半月宫的茶室里陷入久久沉默,悲伤缠着每个人缭绕不去。
裴云桨看天绻呆怔怔的模样,低低道了一声告辞,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轻叹一声默默退出去了。
他离开后,半月宫的茶室里,天绻久久坐着未动,仿佛化作泥塑一般。离枭只握着她的手,默默无语陪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吐出的话音如案上香炉里袅袅升起的一线青烟:“未离师兄,你记得那些事吗?”
昔日时光缠绕不去,她不自觉地以过去的称呼叫他了。
离枭轻轻点头:“一切我都记得。生菡山庄的事记得,倚山书院的事也记得,与卷卷的第一次相遇都清清楚楚记得。即使换了躯壳,与卷卷相关的一切都镌刻在灵魂上,死一万次我也记得。”
她摸出一直藏在怀里的小纸包,打开,露出从仙后娘娘那里顺来的水晶糕:“那么,你还记得……”
他的嘴角浮起些许伤感的微笑:“当然记得。只是再也找不到我们的先生了。”
他伸手把水晶糕取过去一掰为二,递了其中一半到她手上,同时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她觉得心中悲戚眼眶滚烫,却不能像他一样流泪。她在战场上弄丢的那块心魄大概恰巧是管掉眼泪的,反正从战场上下来后就不会哭了,心绪激动时无法发泄憋得难受,脸色更加苍白。她暗道不好,这是心痛症发作的征兆,赶紧深呼吸着试图自行平复。
离枭忽然倾身过来,唇与她的相触,只轻轻挨着,没有索求更多。
天绻头脑空白一片,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只是因为这轻轻一吻而分心,心神一下子迷失方向,心口郁结的东西不防备间竟散去了。
时间感错乱,她也分不清是过了一瞬还是很久,只知道离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歇一会,我去给你配点安神药。”
事毕拂衣去,留下天绻原地凌乱一阵,又怔怔失神。她看了看还捏在手里的半块水晶糕。他知道一切,连先生一分为二的月饼都知道。这样,应该能证明他是邵未离了吧?
可是如果按璟舜发出的猜疑——说白了,璟舜怀疑在生菡山庄中附进邵未离血液中的蜃妖仍在,可者说现在的离枭根本就是蜃妖本身。而蜃妖能读取宿主的一切记忆,并惟妙惟肖地模仿宿主神态举止。蜃妖无妖气,最擅长的便是伪装隐藏,只要它不主动暴露身份,三界之中就无人能识破,除非将疑似被夺舍者投入火中焚烤,蜃妖为逃生才会离析出来。而宿主自然也就没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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