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绻浑身颤抖,遍体冰凉。不管是从前的邵未离还是现在的离枭,都长着一付执拗骨头。他原本没有勾结蜃妖,如何肯认?千刃崖下的天牢里不知有多少用来对付邪魔的可怖刑具,不是他做的事,就算是身体在刑具中寸寸碾碎,他也不会认的。
可是当他听说她困在水底,唯有他能救她出来……
璟舜的话音似从遥远处传进耳中:“……他便认了一切罪名,问他什么皆答是,口供送到面前来看都不看全按了手印——”
“你逼他的。你故意的。”她手撑着座位几乎直不起腰,看向璟舜的目光满是愤怒。
他平平迎视着:“我只是告诉他一句实情而已。”
“你……”她开口想再骂,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抬袖掩了一下口,一股滚热渗进袖中。她原是托他救离枭,却不料阴差阳错,更将离枭推上死路。一颗心绝望得似要从这万尺高空坠入地狱。
璟舜万年淡然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竟破天荒地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肘弯。她原想甩开他,却着实没力气。却听他叹息般吐出一句:“不然我能如何?难道任你死在水底吗?”
车厢里许久无声。天绻平复一下气息后便缩到角落里倚着,闭着眼一动不动,璟舜也安静得如融化在空气中。直到低达目的地,麒麟车滑行的速度开始减缓,他幽幽的话音才飘过来:“我原疑他七分,因此一事,我愿将怀疑减至三分。事情尚未走到绝路,在行刑之前我会尽力相救。”
她睁眼看他一眼。仙君是脸朝着车窗的方向说话的,玉白的面颊又恢复了冰封状态。他是为她好——她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事关离枭生死,心中感激与抱怨掺在一起,竟变成任性的沉默。
其实她与仙君赌气,吵架,总是有点任性的。内心不知不觉视他如兄长,不管如何翻脸决裂,却知道砸断骨头连着筋,有一份可以任性的谜一般的自信。
璟舜也压根没指望收到她的感激之辞,车一停就率先下了车。她赶紧跟着下车,发现车门却被他抵住了。却听他在外面说:“他就在上面,你有什么话我替你们传吧。”
她着急地推了一下门:“都到这里了,传什么传?”
隔了一层门,璟舜的嗓音倒多了一分耐心柔和:“离枭必不愿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天绻感觉心脏像被利刃剐了一下。过了一会,平平吐出一句:“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门外璟舜一时沉默,眼前闪过战场上那个纵然浑身浴满蜃兵晦暗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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