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光溜溜的肉体,站在监区的大院子里,他们脚边是散落一地的衣服,刚刮好的头皮青楞楞的,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锃亮的光。
夏末的尾巴还没走远,空气有些燥热。这六七个脱光了的人说不上什么害羞,反而带着点光棍的痞气,抖着腿站在那,甚至连私处都懒得遮掩一下。他们的身上大多留着纹身,青色的墨水刺成歪歪扭扭的文字,一眼就能看出街边小店的廉价手艺。
我时常说,监狱工作这几年,见的世面比过去二十年都多得多。
其中,男性的裸体就是这些「世面」里占比极重的一环。
新犯入监第一道槛,排着队把看守所带过来的衣服全脱光,装包收纳入库,出狱的时候再领。然后光着身子过两道监控门,再被人肉搜一次身,确定没有带任何违禁物品在身上之后,换上统一的囚服被褥,送去监房安顿。
说实话,我对同性的身体没有半毛钱兴趣,乍看之下甚至有点意味不明的反胃,可工作所迫,见得久了,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然后等到再看的时候,竟然有点自己像是澡堂干了大半辈子的看门老大爷的感觉,对有些新入监的、还遮遮掩掩的犯人甚至有些不耐烦——「不就是那几两肉吗,有什么好藏着的,谁见得少了还是?都给麻溜点!」
但那天,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椅子上,跟过来办交接的看守所民警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等着交接手续办完的时候,队伍后面忽然鼓噪了起来,像是有犯人交头接耳,夹杂着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新犯光着身子排队检查的时候,负责搜身的有老犯——各监房的组长和一些特殊岗位的小岗——也有民警,但是一般老民警照顾我们年轻人,大部分情况我们只要在边上看着,真正去搜身去摸的都是经验丰富、年纪也大了不太避讳的老民警们。
那天跟我搭班的老民警姓田,还有两年退休,是从别的监区监区长位置退下来后,来我们这儿「养老」的,以他快四十年的监狱工作经验,我很难想象是看到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吃惊。
很快,还没等我站起身来张望,队伍后头的鼓噪声就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负责搜身的老犯从队伍后面走过来,皱着眉头,右手在鼻子前头连连扇风:「郑队,你别看,太恶心了。」
「啥恶心?」我不屑一顾,再恶心,能有孙超的床铺恶心?
「最后头那个犯人,老头,少数民族的,叫什么火布……什么甲来着,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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