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宋词——柳永、周邦彦:执着的热忱(第1页)

前面介绍了宋词里一般的时间意识和苏轼所体会的更深一层的时空意识。我们清楚可以看到宋代文人因时间流逝而产生许多的负面情绪,他们不但哀叹时不我与,感伤往事已逝,美梦不在、理想破灭,有着被时间催促、命运摆布而不能自主的无奈,产生人生如梦的感觉,从而质疑生命的价值,甚至有否定人生,感到一切都属虚妄的想法。其实这是人之常情。

我们一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难免都会因为事与愿违,有所失落,而悲伤难过,当中时间的焦虑是关键的要素。因为我们总会意识到生命本身就是最大的限制。在我们的生命里,既有身体躯壳,也有灵魂欲望和感情。前者限制的我们的发展,人终究会死去这一个事实是无法违逆的。至于后者,就会引申为一种执念,一种妄想,一种理想的追寻,以为可以永远保有,可任意地去求得,但不容易得到真正的满足。因此,身体与情意之间便产生了许多矛盾冲突,往往弄到身心煎熬,焦虑不安。

李商隐诗说:「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虽然深深知道只要有身体在,情也会在,却只能眺望着江边的流水,呜咽成声。我们有身体就会有感觉,有感觉就会动情,有情就会有所执著,想留住青春岁月,想实现心中的理想,想拥有最美好的一切,但总是无法得偿所愿,徒留遗憾,这是人生的无奈。但我们明明是知道的,有其因必有其果,情感的欲望会带来伤痛,却无法放弃,总是执迷不悟。又是为了什么?

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老子认为我们芸芸众生总是对自身创造出来的各种宠辱得失的概念迷惑,纵然得到他了,就会为之惊喜,而一旦失去,就为之惊惧。人们所以有患得患失的忧患,是因为人们只顾自身的思念。因为人不顾自身的思念,人们就还会有什么忧患?要达到这种无忧患的境界,就能忘得失。破除情的执念对一般人来说,真是谈何容易。所以李商隐就只有感叹的说,身在情在恨也在。而且情爱而深的含恨是无穷无尽的,如江水一样绵绵无绝期,他吟出了人类共同的悲感。

上一集我们读苏东坡的《念奴娇》他不也点出人生痛苦的根由?「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之多情便有许多眷恋与执着,当然会为生命带来甜美和幸福,但更多时却让人身心受创,生出许多无奈、失意和绝望之情,弄到自己进也不能,退也不是,纠缠在其中,而不得解脱。

但怎样可以化解它?人真的可以做到忘情无情?人能够不动情,除非是麻木了,不然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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