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宋词——此心到处悠然:苏轼《定风波》张孝祥《西江月》(第1页)

词往往是写伤感的情绪,大都是男女相思怨别之情,其所以动人的地方,就是当事人身陷其中,有着一份执著的热忱,可以见到词在阴柔中依然有着一份韧性在。人生有别,岁月飘忽是词的重要课题,对此词人不知是咏叹失意的情绪而已,有时候也会也豪宕的意兴,旷达的怀抱,表现出化解悲哀的能力,积极正向面对人生问题的精神与态度。如能入乎其内,出乎其外,身心都无所挂碍,闲适自在,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境界——这是词中不常出现的意境。

词人要做到此心到处悠然,却要具备勇于承担生活的态度,同时也要有高度的智慧,解悟的能力和开阔的胸襟才能达到,那是一种「旷」的精神之展现。对于入世情深的词人来说,如何在时空流转中找到生命的定位,寻得心灵的安顿,是一生努力的方向。所谓「人生如寄」,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源序》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人生在世就像是旅行者短暂停留在旅舍一般,每个人都是时空中的过客,行色匆匆。尤其是传统的读书人,出外追求功名,到处迁徙,无不有着寄羁在外、离家远游的羁旅情怀。

当宦游者在政治上愈往前进,往往会遇到诸多阻滞,想退回家乡去又不能,因为辜负了家人的期许,难免心生愧疚,而让儒家用世之心徒然落空,自己也心有不甘;更需面对现实,不得不考虑生计的问题,最后只能选择浮沉宦海、到处漂泊,弄到进退失据,心中充满着身不由己的哀叹。羁旅在外,时刻要面临政治上的打压,官场之失意,加上有家归不得的无奈,所以对时间推移,空间契阔的感受特别敏锐而深刻,因而形成极是沉痛的时空流转之悲。进也不能,退也不是,而生出的所谓乡愁都是家国双双失落,而不知往哪儿去之时产生的一种愁绪。

如果我们一生都在飘荡,怎不凄凄惶惶焦虑不安?常年如此,不知何时能歇止,岂不也意味着家乡将更加遥不可及?家是让人心安的原乡,使长期漂泊在外的人不断地客中送客,别中有别,更增无家之感,心神当然也更不得安宁,身体则仿若游魂一般,终日如梦如醉。如何让飘逝的灵魂复位,寻得身心的安定,让自己的生命回归它悠然自在的本质,不受外在事物的羁缚,一直是热爱生命的词人努力追求的理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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