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杨树槐，一开始便别开生面。

分局的工作人员到了派出所，听到派出所所长正义愤填膺地对杨树槐发脾气呢——「幸亏朱主任、杨村长发现情况不对，不然我把火化证给你开了，真把人给火化掉，那就是把一起杀人大案毁尸灭迹，后果严重啊！你看看，村政府、派出所险些被你骗了，你的胆子够大的！」

咦，这话没错儿，可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着办案人员进门的时候说，这什么意思啊？

再看那位杨树槐老兄呢？点着一支烟，悠然而吸，毫无紧张情绪。

顾局长看看这个情景，跟刘大胆耳语了几句，刘大胆对派出所所长道：「你的辖区你来审，我们旁听。」

所长连忙答应。

当地条件简陋，所长在里屋审问，顾局长就拉个条凳，带着刘大胆一班人在外间屋听着。

问完姓名进入正题，所长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杨树槐：「是死者的叔伯哥哥。」

「杨树文是你打死的吗？」

这话问得几个刑警直皱眉头，能看见杨树槐坦然自若，状若《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微笑作答：「不是我打死的，我知道打死人是犯法，这事儿咱不干。」

谁也没注意，刚说到这儿，也在外间屋等着的杨村长突然呼一下站起来，脸上都是汗，插话道：「杨树文不是你打死的，我们相信你……」

刘大胆赶紧让人把他拉出去——这怎么能随便插话啊？

「我们」？你自己都是讯问对象，你代表谁说「我们」啊？

派出所所长朝这边看了看，接着问：「不是你打死的，可杨树文明明是被人打死的，你为什么到村政府骗介绍信办火化证？为什么撒谎说杨树文是得脑溢血死的呢？」

杨树槐一边吸着烟，一边慢条斯理、有条有理地回答：「这事儿很简单，我一说假话，说杨树文是得脑溢血死的，开个火化证把尸体一火化，消消停停地就没事了。我开火化证明掏真话说杨树文让人打死了，你们能给我开火化证明吗？这事儿你们的麻烦就大了，还得侦查、破案、抓人，公安局得操多大的心啊。」

合着他还是为我们考虑？分局的几个警察忍俊不禁。

所长继续威严地审问：「你难道连杀人偿命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法律是无情的，你欺骗公安机关，包庇杀人罪犯，开假火化证明，这是犯罪你懂不懂？」

杨树槐笑得毫无惧色：「我不懂，法律无情人有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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