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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的时候,我一个人登上了高高的角楼。
晨风拂过来,逶迤的裙裾飞扬起来,远处的天空从浓墨中微微透出些许的宝蓝色,而晨星寥落,我静静地极目望向远方,一步一步走到了角楼边。
足尖悬空,我闭上眼,张开双臂,只要一步,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
有哭声顺着风遥遥的传过来,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来,我母妃的哭腔从身后由远及近:「簌簌,簌簌,你不要做傻事啊!快下来,快下来——」
很多模糊的声音从身后嘈杂的响起来,我背对着她们去分辨这些声音,有我父皇的,有我那些个姐妹们,她们哀哀欲绝,求我不要做傻事。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在做傻事,我是在救我自己。她们只是想把我拉进不可救赎的黑暗里去拯救她们自己的人生。
远处的地平线渐渐蜿蜒的出现了一道黑线,顺着山川河道区区绕绕的一直延伸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密密麻麻的像我曾经在御花园里看见的蚁队,可是我知道那不是蚁队,那是平息叛乱得胜归来的赤蛇大军。
萧宽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
我从未这样的绝望过,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一个人死在一场平叛的战乱中。
可他回来了。
那就只有我去死了,身子微微前倾,父皇哀痛欲绝的苍老声音从背后传来:「簌簌,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天下苍生,父皇求求你。」
我挺得笔直的脊梁一顿,在这个空档中,已经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扑上来,从身后把我拉离了角楼的边缘。
手死死扣在角楼的砖缝间,我无声地绝望着,远处天空的宝蓝色渐渐明亮起来,像是可以驱赶所有经久不散的黑暗,可是我的人生,我余生的所有,都在此刻停滞。
萧宽回来了,我就要嫁给他了。
只要想想,绝望就铺天盖地弥漫开来,让人觉得窒息。从此除了日复一日的绝望,我就只能在萧宽的身边等着自然的死亡将我从他的身边带离。
萧宽在进宫之前,是占了一个山头的土匪头子,他身上有所有不堪入目的陋习,他粗鄙,奸诈,傲慢,荒淫,他身上有所有一切我厌恶的根源,我身上有身为皇室的倨傲和矜持,若不是这样的乱世,我又何必这样的委屈我自己。
大齐也曾是一方强国,只是世代的基业到了我父皇的这一代,已经支离破碎,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了。
各地起义纷乱不断,朝堂之中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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