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推开窗,极尽目力却看不到街上有半个人影。他的视线飞速地掠过巷尾,目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空荡荡的街市。
一夜间,人去楼空。
而程善还没有料到,在他推开窗的这一刻起,就已经卷入了天字第一号江湖大案之中。席卷数城牵连各州的腥风血雨,就在这个初春的早晨酝酿出端倪。
程善不禁愕然,回过头嚷着:「明彩?明彩?」
「我醒着呢,不用那么大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十六。」
「咱们在哪?」
「宜城。客栈名字我可记不得了。外面到底怎么了?」
角落里「蹭」地坐起一位一袭青衣的少女,身形远比程善矫健百倍。除了程善明彩两人,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位姑娘重病在身,即将不久于人世。
明彩披上大衣走到窗边,惺忪的睡眼渐渐睁大,不禁轻声喊道:「这……」
程善深吸一口气,他只得承认昨夜喧闹的宜城,今早赫然变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鬼镇。
程善说:「我重新下山这才没几日光景,总是遇见这种怪事。」
明彩说:「你我都早已是极大的怪事了。」
程善听罢心中复杂。
带着少女漂泊不定的他的确是个怪人。他是匠师,只不过操办的不是木材、铁器、玉石,而是人。
程善是一名人匠。这两个字,已经有几年没在江湖上被人提起过了。而如果不是因为明彩,可能这个名字终有一日会被世人遗忘。
想来下山早有月余。明彩的病至今没有眉目,而日以继夜要搜寻的所谓药引「褪龙鳞」更是宛在海市蜃楼,虚无缥缈。除了这沿途的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再没有更多收获。
他笑道:「有理,怪可能不是事,是我们。」
程善猛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晨风,他带着明彩匆匆从客栈走出来到街上。被挖空了脏腑的宜城早已是一具空壳,死寂的晨雾里甚至扬不起一声鸟啼。
程善摸了摸茶摊的紫砂壶,又去打量了一下包子铺说:「茶水还是温的,羊汤的火还在烧着,挂的抹布也是湿润的。宜城半个时辰之前应该还运转如常,转瞬之间就只剩下皮囊了。」
人都去哪了?就算整个宜城都合起伙来设计人,先不谈用意如何,这大大小小的商铺和民居要腾出几万人闹出来的响动,可容不得程善在铺上安眠。
沙土上没有脚印,路上没有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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