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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说,「你是院里唯一的赔钱货!」
这话从我进醉香楼起她就常说,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王妈妈不喜欢我。这种厌恶在前几日我同她当街大闹一场之后达到了顶峰。所以当翠柳告诉我,她偷听到王妈妈说要把我卖给赵公公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
我只惊讶她竟然能把我卖到十两银子的高价。所以在感慨王妈妈黑心的同时,我也对我的买家有了个第一印象——有钱,而且好骗。
翠柳扶着满身是伤的我喂了口粥,担忧道:「你真的……要去太监的宅子里伺候?」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醉香楼里的姑娘们都说,太监最是可怕,高高的个子,尖细的声音,一张褶皱的脸像僵尸一样惨白,还喜欢折磨人。我没见过僵尸,但我见过死人,醉香楼后院的井里隔三岔五就打捞上来惨白肿胀的尸体,我想应该就是那么白。
我也怕,可我知道,怕也没用。
太监吃人,可醉香楼也吃人,还连骨头渣都不吐。
「太监一般都在宫里,应该……很难见到。」我艰难咽下嘴里的米汤,安慰翠柳。
我在醉香楼已经待了八年了。攒下的为数不多的钱一朝散尽,护了我八年的鸯姐姐也走了,前几日我发了疯一般当街咒骂王妈妈时,我便知道我留不住了。我也该走了。
我伤好后,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新主子的宅子。后院管事的女人姓刘,我见到她就磕头喊了一句「刘妈妈」。她脸色一僵,我被骂了青楼买回来的丫头不懂规矩,才知道原来要叫刘嬷嬷。
作为新进府的粗使丫头,又没有特长,我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计——浣衣、洒扫,甚至偶尔小厮忙不过来还会让我打水、烧柴。
可我却不觉得苦,活计虽重,但是不用挨打,也不用受罚。刘嬷嬷常拧着眉毛骂我没规矩,但也只是骂而已。秋菊常说刘嬷嬷严厉,可我却觉得她很好。
身上的旧伤渐渐好了,也没再添新伤。开春不再下雪了,浣衣也不会生冻疮了。我以为日子会渐渐好起来的,可我在我入府一个月的时候,受了刘嬷嬷的第一次罚。
我打碎了价值不菲的清白瓷盘子。刘嬷嬷是真的动了气,不许我吃饭,叫我跪在院子中反省。
我身为最下等的粗使丫头,原不该靠近厨房的。如果我没有去厨房找秋菊,就不会打碎她手上端着的清白瓷盘子,也就不会让那盘造型别致、色泽鲜亮的炒牛肉喂了土地公公。
我跪着看天色慢慢暗下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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