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亲每每看过我的功课,总会说阿娘生我还不如生块炊饼。
而娘亲听见这话,便会扔下手里的活计咬着唇向他白一眼,然后拧着他的耳朵低嗔一句:「又说屁话!」
「阿润和珍珠都在呢。」他微微垂首,压低声音。
可哪怕儿女皆在身前,父亲也毫不掩饰,只轻轻牵过阿娘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一口,然后含笑看她面上渐渐爬满红霞。
阿姊则笑嘻嘻地偎到父亲身边,手指点着纸张说我写的功课还不如她。
「是是是,爹爹的小珍珠自然是旁人如何也比不得的。」父亲连声附和,顺手将一大一小捞到自己膝上,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我欲哭无泪。
我,裴玉润,时年七岁,是整个裴家的最底层。
2.
阿姊成婚时父亲哭得老泪纵横。
吓得我那新科状元的姐夫还以为老丈人要当场悔婚,差点要冲进裴府夺过我背上的阿姊驾着高头大马直接逃走。
其实他不晓得,阿姊也哭了。
夏衫轻薄,阿姊伏在我背上眼泪一点点浸湿了阿娘新做的锦袍。
她在家中最得父母偏爱,当然是舍不得的。
可我也知晓,女儿家得到偏爱是应当的。
只因她们总要从这万千宠爱中离开,投身到另一座府邸当中,接着开启自己的小生活,而父母的那一万分的偏爱,也只会永远留存在做姑娘的时候。
阿娘总说我性子好,其实不然,我只是心疼阿姊而已。
背上的重量算不得什么,阿姊一向身形窈窕,连出阁前父亲取的小字也唤作舒窈,可我却不敢放松,只紧紧扣住了她的腿。
门外的花轿越来越近,我的心头也愈发沉重,终于发觉脑海中莫名的情绪大概是名为不舍。
「阿姊,你放心,我一定同舅舅待阿娘一般护着你,若是、若是……」
阿姊却倏地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父亲是文官之首,石景源才不敢如何。」
「吉时到,新娘入轿——」
鞭炮声霎时炸响,喜婆洒下大把的铜钱花生,伸手要搀扶我背上的阿姊进花轿。
阿姊身姿盈盈落到地上。
她今日的嫁衣还是阿娘出嫁时亲手缝制,百迭裙上绣着满幅并蒂莲,当中还有一对大雁深情依偎,而那石榴纹缂丝扇后,更是一张姿容绝艳的面容。
步摇金钗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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