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慈亲(第1页)

常思豪见卢靖妃虽清修已久,然而说话时眉目间锋芒犹在,言语之中仍是命令式的口吻,自是多年积累下來的习惯难改,可以遥遥想见当年的威势。

长孙笑迟沒有言语,静静瞧她,等待下文。

夕阳渐下,余晖入窗,从常思豪和妙丰二人当中照來,将卢靖妃的脸庞涂得耀目澄金。

她瞳仁收紧,缓缓地道:“当年我以为害死了你,可高兴了一阵子,不过回想起來,事情办的并不周密,若真被老皇爷查了出來,那可糟糕得紧,很是提心吊胆地过了些日子,后來看着沒事,也便不再担心了,可是沒想到,生第二个皇子的,却仍不是我,而是这王姐姐!”

听到“第二个皇子”这几字,无肝慈容转苦,皮肤收紧,仿佛脸上每条皱纹都是泪水垦就的沟渠,而今泪水已枯,沟渠尚在,却吹满岁月的风沙,令人不忍卒看。

卢靖妃望着她,目光里满是心疼,道:“王贵妃心地仁善,一直是我的好姐姐,当初害阎贵妃的事,是我逼的她,可是她的儿子、二皇子载壑出生之后,她也成了我的敌人,有阎贵妃的事在先,老皇爷对她和二皇子着意加护,一时难以下手,我只有等待机会,可惜,姐姐知我歹毒,早有提防,每日不离二皇子左右,在她眼里,宫女太监沒一个可信,每个人都可能会被我买通,所以载壑的穿衣、梳头、沐浴、饮食等等,一切巨细杂事她都亲自动手,就连如厕也要亲自跟随守望,有新枕、新被拿來,她都要拆一遍仔细查看,怕里面藏了毒针,就这样生生地守护了二十年,沒有给我半个机会!”

常思豪和长孙笑迟脸上都露出讶异之色,向无肝瞧去,护子是母亲天性,可是能够二十年如一日做到这般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怕世间还沒有几人。

无肝干枣皮般的枯指起了颤抖,不住捋扯自己的衣袖,精神开始在回忆中失陷。

卢靖妃黯然抽回目光,低下头去叹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载壑一开始还很顺从听话,后來被姐姐看护到难以承受,常常情绪难控,一阵怒火冲天,一阵沮丧无言,一阵又大哭大嚎,每日都在崩溃的边缘,到了这第二十年头上,终于一病不起,不治夭亡!”

常思豪瞧着无肝失神的样子,心想:“这神情好是熟悉,娘见我和小妹饿得哭时,也是这般模样……”想起母亲,心中不由得闷闷痛了起來:“这二皇子每天有娘在身边,自然不知道沒娘孩子的苦处,他是烦娘烦得要疯,我却是想娘想得要死,娘若能够活转回來,我被她这样日日夜夜看守着,定然也不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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