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空簸玉,雪似飘棉,
秦自吟望了一眼雪势,望了一眼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合上窗子,手掩长裘坐回灯下,捻起了插在衣上的小针,
前院有马匹的喷鼻声响起,她抬起头來,神色微凝,搁下了手中的活计,抬眼望窗,身子却未再动,
过不多时,沉沉的步音压雪切近,棉帘挑处,常思豪钻身而入,
秦自吟忙起身上前替他拂扫头肩,卸去大氅围上暖袍,引到炉边取暖,又提起水來替他闷上一杯姜茶,口中不住问候着寒暖,
常思豪自身气血充盈,虽在风雪中纵马奔驰良久亦不觉冷,只是一路尽想着江晚的话,心头阵阵躁乱,对秦自吟的问候也是充耳未闻【娴墨:男人多如此,回來伺候个周道,他倒不搭不理,实是外事还在心头故,默默地等他回过神來就好了,如今小年轻们只顾自己感受,不知体贴,遇此事只当热脸贴了冷屁股,往往撮火吵起,是不知体谅人心,离了再嫁,不改还是照离,自己却全然不知错在哪,】,他将两只大手在火盆边略向了向,身子一调仰在椅上,寻思:“南方如此乱法,才丹多杰若真杀來,两股合成一股,必然势如破竹,俺答得知消息,更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如此一來,大明岂不是要亡国,”
他思來想去,忽觉屋里静静,寂寞杀人,侧看去,秦自吟早坐回了灯下,手中针行线走,缝着一个小袖,旁边的针线笸箩里,有剪刀压着件略具雏形的小衣,面料艳红,倒与秦绝响旧时的穿款有些相像,
若是长大的小花遭逢惨事,变得和吟儿一样,自己会否像绝响一样待她,
沉吟良久,他轻唤道:“吟儿,”
秦自吟继续缝着,沒有抬头,
又瞧了一会儿,常思豪问:“你记得绝响么,”秦自吟冷目微斜:“你现在愿意搭话了,却怎又想起问他,”常思豪自有心思,沒意识到刚才对她的冷落,仍顺着思绪继续问道:“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样的人,”秦自吟道:“他很好啊,”手头不停,口中道:“他很聪明,会做各种机关玩物,也喜欢小动物,只是大家都约他管他,沒人去真正关心他想的是什么,于是他就很难过,也就会常常发些脾气,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常思豪声音起颤:“这些你都记起來了,”想到她可能恢复了记忆,忽然有些无法与之面对的局促,
秦自吟眨眨眼睛,表情困惑:“春桃和我在一起,总是讲些家里事情,她一遍遍地说,我一遍遍地听,到后來也搞不清是想起來了,还是记住了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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