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三年归来,我被天子拢在怀里,说想要德妃姐姐头上那两只素银簪子。
我话刚说完,侍女已经抬来了铜镜,在我满头珠翠里找一个能插下那簪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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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冷宫出来的那天,做的一件事就是冲进了梅妃的清影殿。侍女死死按着她,让她跪在我面前,而我正打算把鹤顶红灌进她嘴里。
「江娉,你是疯了吗!」梅妃花颜凌乱,我听见她头上的步摇撞在一起发出的「叮当声」,很好听,像是江吟小时候踩着凳子系在我门廊上的风铃。我闭着眼睛仔细听听,她的骂声扰了「铃铛」声,我恼火了,给了她一巴掌。
她殿里的掌事太监自从看见了我绣九龙纹的腰带,硬是没敢让任何一个不长眼的宫人出来替主子解围,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说:「娘娘息怒。」
「区区一个容华,怎么敢对本宫动手!」显然,在场的人里唯有梅妃还搞不清现在的局势,她还骂着:「你们都瞎了吗!进了冷宫的罪妇也敢压着本宫!」
我出身仁王府,是王府的嫡女。仁王江氏,大景唯一的异性亲王,是开国皇帝亲自加的荣宠,说后世只要沈氏的大景还立着一日,仁王府就立着一日,谁敢动江家就是和天子过不去。
按照我幼年时读的史书,这种承诺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追命符。我不知道祖辈到底和先皇有什么交情,在这诏书之后,他还将我朝祭祀、拜祖、设礼等一应事宜交给了我的那位先祖,一代代传下来。太祖皇帝大概是爱护我们家的,他希望江家能陪着沈家一直走到最后。
先祖自然知道他所效忠的君王是良苦用心,王府上下心照不宣,晚生就不习武不入仕,做啃着先祖功业的闲人,只一心祭祀占星,祈祷大景风调雨顺,万世昌隆。
王府到了我爹手里,巍峨的大门已经是表象,事实上大门门栓开合会发出吱呀声,没人管它,因为我父王是个只会斗鸡玩蟋蟀的蠢货。
我曾经在太祖皇帝为我祖辈所绘制的画像里见过两位征战沙的先祖,他们俩长得很像,就像我和我的姐姐江吟,同样的一动一静。先祖十六岁,率着三千铁骑从阵后杀出,面对十万大军面不露怯,我如何也想不到那等的少年英豪和面前趴在地上斗鸡的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我讨厌他,甚至厌恶起仁王府,现在的府邸是对我先祖的亵渎,更恨仁王对于旨意一点怨怼都没有,他亲自把我送进宫,送给皇帝。
他说这是陛下的旨意。我沉默了半晌,还是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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