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杜小草都把竹上当前辈靠山,很不适应眼前莫名的场面。
竹上却似没有察觉到,淡然自若地跟她说笑闲逛,让她渐渐歇了烦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下一刻,竹上就会变成邋遢老头,动辄酣睡怪话一堆。
杜小草还惦记着谪丹的事,问他招揽下来,会不会再惹上其它的麻烦?
“惹上了又如何,只要活着,就离不开麻烦,如我这般的老人家,时不时就得闹出点动静来,显摆显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已经寿元耗尽陨落了,躲在暗处的仇家也会猜想我是不是摊上事了,静极思动,太省事了,事情反而会找上门来。”
杜小草被他的歪理气笑了,“我在白帝城的时候,也经常听到你这样的怪论,但都是纨绔,你果然是勋贵高门出身的贵公子,纨绔气息是骨子里的,隔了多少年都抹不掉。”
“没办法啊,我在家的时候,我母亲没去世之前,就是个金团子,人见人爱,刚一露出要吃苦的苗头,就被奶娘帮着逃走了,没给那些恶奴折磨我的机会。”
“可你还是做了乞丐啊,还做到十五岁,好惨。”
“不算惨,做乞丐也不算是真正的乞丐,我从家中逃出的时候,已经九岁大,一开春拎上讨饭棍就十岁了,天降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座大城中,在城外的枯树林中遇到了一个老叫花子,热情得很,问我知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乞讨,怎么样才能乞到足够的饭菜不饿肚子,经验十足,我跟在他身边,很快就学会了坑蒙拐骗的全套本事,在花子堆里如鱼得水,锦衣玉食肯定没了,乐得畅快,吃饱了就找一块大石头晒太阳,阴雨天就去庙里躲着,顺便偷一点供奉的香火糕点。”
竹上说得眉飞色舞,仿佛那是他人家最得意事一般,“小孩子长得快,一转眼就三五年过去了,那老叫花子也更老了,病倒在荒郊野外,我念在他领入行的恩情,把好几年积攒的银钱都给他买了汤药,又自己用手砍了一棵枯树,帮他做了一口薄皮棺材,准备了上路的饭菜,连埋他的土坑都挖好了,就等着他闭眼咽气,他却迟迟不肯死,问我肯不肯喊他一声师父,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收个合心意的徒弟,我随口就喊了他一声师父,把他入土为安了。”
杜小草楞楞地听,总觉得事情到此还没有完。
果然,竹上又笑了起来,双眸映着水光潋滟,有了杏花烟润的气息弥漫周围,前方画舫上有人吹笛,笛声缥缈婉转,一如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
杜小草面色不自觉的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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