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个人,你遥遥见到她,就像是隔着迢迢银河,望见皎皎明月,月色如水,如纱,朦朦胧胧,如梦里昙花。
你路过最普通的星期三,约好了跟朋友去上网,忽然见到她,你眼前世界的颜色,一时分明起来。
这就是喜欢了。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网吧。
这姑娘或者这少年,便成了你的梦中常客,即便那些年的爱情还青涩,抵不住岁月萧条,渐渐一别两宽,最后连你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
她还是会进你梦中。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想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李宗盛这老男人唱起过往,句句摧人心肠。
那些没能白头的爱情,没能完成的约定,午夜梦回,最是一剑封喉。
大宋熙宁八年,身在密州的苏轼就中了这样一剑。
我想,这不是他中的第一剑。
当治平二年,曾与他山盟海誓,定约要厮守终身的发妻亡故时,只要苏轼恍惚入梦,总逃不过一道名为往事的剑光。
·1
苏轼又一次回到眉山,阳光从梧桐树的枝叶间洒落,有人唤他,说哥哥又偷懒啦。苏轼蓦然回首,见到笑吟吟的阿娘。
苏轼手里捏着支笔,他人只比桌案高几分,他想,哦,原来我做梦了。
梦里的阿娘还年轻,身边与他一起练字的弟弟还粉嘟嘟的,老爹就坐在门前,屁颠屁颠来给阿娘送茶。
苏轼眨眨眼,这些时光已经很久远了,他已记不清老爹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想,反正是在梦里,于是大胆笑说,老爹你蹉跎二十年,人在江湖外,文名不显,求官屡败,是觉得对不起阿娘了?
苏洵一时怔住。
阿娘笑说,没关系,你爹终有一日会出头的,我喜欢看他出头。
西风悄悄吹来,空中荡起水波,苏轼面前的一切又如镜花水月,渐渐变得模糊。
苏轼想,阿娘说得对,前几年自己去了京城,京城风烟俱净,老爹终于出头,挣得官身,自己跟弟弟同中进士,一切都苦尽甘来。
阿娘却看不到了。
三苏在京扬名时,苏轼的母亲含笑病逝。
西风吹老眉山梦,屋前的梧桐树还迎风摇摆,树前粉嘟嘟的弟弟,温暖平静的爹娘,却忽然消失在苏轼眼底。
苏轼低头,他手里的笔已经变成烈酒。
那是他离京去西北赴任时,父亲送别他的酒,老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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