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让我骇出了一身冷汗，这片黑影，竟然比我在石欣额头上看见的还要深！这表示，秋生叔可能前后不过三日，就会……

我不知道我脸上露出了什么表情，只知道心里陡然空落落的，虽然我和秋生叔的感情没有多深，而且之前我还怀疑过是他害死我大伯，但我也不愿意看着他死！二十多年来，除了大伯，就只有在秋生叔跟前，我能体会到一种“晚辈见长辈”的谨慎感，同样也能体会到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大伯已经去了，如果秋生叔也……我感觉脑子里一团乱，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们入道者最清楚不过的事，灾祸来了，谁也挡不住。石欣的状态还可一救，可秋生叔的这片黑印，我却无力回天。

见我发愣，秋生叔却很洒脱地笑了：“小子，既然踏上这条路，就知道难有善终。我们皆是五弊三缺之人，早晚魂归九天，还这一生窥探天机的债。我已经把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也去做了我能做的事，无论今后结果如何，秋生我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秋生叔……”

我喊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觉得嗓子堵得慌。我本来想问秋生叔石欣的事，可我这会儿才发现，秋生叔两鬓白发丛生、脸色苍白里透着股黑气，精神看起来非常差，曾经矍铄的眼睛也蒙上了层浑浊的雾。

我没法开口，只能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皮肉，刺痛上泛，提醒着我还太嫩、还有很多事没办法处理。

“小子，走吧，我得休息休息了。”

“我留下吧……”

秋生叔摆了摆手：“一切自有天定，去吧。”

我知道秋生叔不希望我看见他最后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那时的情形。最终我还是离开了殡归堂，在大门处放下匣子，忍着脑震荡的余痛，跪地磕了三个头。秋生叔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来，还是威严赫赫，只是没那么中气十足了。

“入我玉清门，趋吉避凶、扶持正道，立命天地、坦荡做人！”

“是！师父！”

走出殡归堂的时候，天高云阔，风从远方卷着几片落叶刮过来，不知道将什么东西从我身上剥离了，一并扔进风里去，撕成千万片。

我没有回头看殡归堂，我知道秋生叔也不希望我养成犹豫不决的个性。拦下一辆计程车，我向司机报了旅店的地址。

回到店里，胖子正在算账，见我来了就说他已经送刘琼英上课去了，让我放心。

青天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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