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裹着刀子一样的风刮来，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冲那水鬼怒喝：“你究竟要找谁报仇！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

“俺要……找赵老爷。”

我很庆幸这水鬼愿意跟我吐露实情，这表示我或许还能和它达成共识，就像我和伢子兄妹达成的共识，我帮它了了心愿，它消除了内心的仇恨，不再为祸害人，终有一天能轮回投胎。

所以不论水鬼的声音有多让人毛骨悚然和难受，我仍然愿意听它娓娓道来。

原来这水鬼叫王仁礼，是个农民，而且听它的语气，应该已经是上世纪的人了。那时候，这个市都还是个小山村，根本没发展起来，四面黄土地，风沙漫天，人民的日子都不好过。

加上外面逢上战乱，国家内忧外患，农民们今年栽种，都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吃上地里一口粮食。

王仁礼是个勤劳的汉子，但家里只有几亩地，炕上还有个老娘，快三十的时候才取上婆娘。女人是邻村数一数二漂亮的女孩儿，才二十出头，油亮的大辫子，做得一手好菜，下地干活也不含糊。不过家里穷，总是饥一顿饱一顿，这才许给了已经快三十、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王仁礼。

王仁礼长得不怎么样，为人憨厚，向来对邻里热心肠。三十岁取了婆娘后，就一门心思对她好，养的老母鸡下了蛋，先给老娘热一个，第二个就给老婆，自己吃不上就去地里扒红薯，烤熟了随便招呼一顿。

为了让老婆过得好，王仁礼比以往更卖力气，还想当地的富农借了几亩地，起早贪黑地干，又琢磨怎么让粮食产量上去。也亏得王仁礼眼光毒，好比玉米卖得好，价格蹭蹭蹭往上涨，来年很多农民就开始捯饬玉米，但王仁礼知道，种的人多了，东西就卖不动了。

他也不跟风，仍旧种自己的粮，第二年果然玉米烂地里，但王仁礼还能让老娘和老婆吃几顿好的。

王仁礼会种地，他老婆也会操持家里，把半瘫的老娘照顾得无微不至，又会做裁缝手工，能卖到隔壁镇的大户人家去。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第二年王仁礼的老婆就怀上了，还很能吃酸。

农村里有这么个说法，酸儿辣女，爱吃酸就以为着怀的是男孩儿。当然这种没有科学证据的说法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但当时却很让王仁礼和他老婆高兴。

虽说重男轻女，但那个年月，一个壮丁能撑起一家老几口的日子，养个男孩确实要比闺女好。眼见老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王仁礼也是天天合不拢嘴，他老娘都让出了一个鸡蛋，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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