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月高悬。
一阵风吹过,带来烦烦扰扰、人间烟火无数。
骆千军坐在天台最高处,手里拎着一壶酒,目光遥遥看向远方。
远方,长空如幕,星月交辉。
“唉。”
一道人影蓦地出现在他身边,眉目如画,身姿妖娆,正是女子模样的妙贞,此刻他一脸憔悴,正高抬了手艰难给自个儿捶背:“哄孩子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你本来就不是人。”
骆千军看都没看妙贞一眼,抬手灌了一口酒。
妙贞动作一僵,想要反驳点什么,但对方说得也没错,想来想去只能恶狠狠瞪他一眼作罢。
这想要吐槽却无槽可吐的感觉实在太糟。
“你也是,但凡能安慰她两句,也不用我费这半天劲。”
捶完背,妙贞又开始给自个儿按摩颈椎,“我这又是赔罪又是哄的,比当年跟你们打架那会儿还累呢。”
“你别折腾她,也不用费这劲。”
骆千军冷冷开口。
“哎哟喂。”
妙贞忽然笑了:“这口气酸的,来,叫爷看看,这是心疼,还是吃醋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扳骆千军的脸。
“你还不走?”
骆千军别开脸,没叫妙贞得逞。
“切,当爷稀罕你这破地儿?”
妙贞嗤笑一声,一拧身消失在天台上。
骆千军把剩下的桃花酿一口闷下,感受着那滚烫的酒液带着扎心入肺的苦涩一路下滑,恍惚间仿佛听见那清脆的声音冲自个儿招呼道,嘿,呆子,来尝尝我酿的酒。
那是……多久以前了?
骆千军出神地想。
那时哪有这一片人间繁华,连年大旱拖垮了他的家,在三个弟妹都死在逃荒路上后,爹娘给他手里塞了个野菜团子,抹着泪离开。
他想追上去,却被大人们厉声喝止。
“九娃,莫追!你莫追啦!去奔自个儿的前程吧!”
他娘亲的哭喊被风声拉长,像当年曾在村口听过的大戏。
他被亲爹轰狗一样撵走,孤魂野鬼般游荡了数日,最后饿倒在一处山脚下。
被师尊捡到时,他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发了馊的菜团。
后来,他上了山,才知道世上除了凡人,还有能修炼得道的仙人。
师尊给了他一把剑,一本书,转头就闭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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