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八年(1610),钟惺考中进士,授行人司行人。次年,他以奉节使臣出使成都;后又出使山东。万历四十三年(1615),再赴贵州,主持乡试。钟惺自编《诗归》,倡幽峭诗风后,为诗也由清绮而转为孤深,遣词用字,力求含蓄隐晦,刻意表达深僻之旨,以树帜诗坛。他在《江行俳体》等诗中,以怪字、险韵来加强诗歌的诙严,如“舟卧梦归醒见水,江行怨泊快看山”等④,未免雕镂太多,僻冷不畅,显得晦涩与佶屈。
谭元春此时的诗风,也趋向怪僻,如《读曲歌》云:“交欢久,贝齿有时落,欢独长在口”等①,不仅生硬陡峭,而且支离破碎,“莫辨阡陌”②,有如游戏。
然而,他们的诗风虽然因刻意别创一格,从纠偏俗浅而流向僻涩,但他们的散文却保持原来的清丽明畅本色。钟惺在每次奉使归来,都写下一些散文,记述沿途风物,如《浣花溪记》、《修觉山记》、《梅花墅记》等,绘景抒情,情景并茂,文采鹰扬,朗朗上口。谭元春也好游佳山秀水,所写《游玄岳记》、《游南岳记》等,亦绘声绘影,一波三折,引人入胜,颇为流畅耐读,与诗风的晦涩迥异。钟惺在谭元春游南岳归来后,为谭的书斋取名为“归岳堂”,以祝贺他外出创作的成就。
后来钟惺迁工部主事,又由北京调往江南,任南京礼部祭祠司主事,迁南京礼部仪制司郎中。
在南京时,钟惺简淡自持,于秦淮河畔租一楼屋,伏案读史至深夜,每有所得辄记之,撰成《史怀》一书,评论古史,“多所发明,有古贤所不逮者”③。
天启初年,钟惺升任福建提学佥事,他在闽中仍倡幽峭诗风,并且参以禅旨,令人莫测高深,有“诗妖”之名。江南张泽、华淑,闽人蔡复一等,倾心附和,把钟惺奉为“深幽孤峭之宗”④。不久,钟惺因丧父,回家守制,竟于天启五年(1625)病逝于家,享年五十二岁。后人将他的诗文辑为《隐秀轩集》。
谭元春在钟惺去世后两年,考中举人。崇祯年间,他活动于南京、苏州、杭州一带,与“复社”名流茅元仪、宋献孺等往还,诗酒唱和,并写下《游乌龙潭》等风格秀雅的散文名篇。崇祯十年(1637),谭元春赴京会试,不幸病死于旅舍①,享年亦五十二岁。他的诗文,后人辑为《谭友夏合集》。钟惺、谭元春,为扭转明末诗坛平俗肤浅流弊,力倡幽峭,诗风亦由清丽而变为僻涩,影响一时,人们因他们都是竟陵人,故称钟谭这一文学流派③ 同上书,《钟提学惺》,第57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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