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那年,只有 14 岁。
人人皆知我是罪臣之女,派我最脏的活儿,分我最硬的床。
不,那不是「床」,嬷嬷说通铺不够睡了,指着墙边一堆碎砖,让我自己垒个能躺的地儿,便是床了。
我垒得又快又整齐,那些小宫女很好奇,说官家的小姐,怎么会干这种活儿?
呵呵,她们是没看到我的手。
我的掌心结着厚厚的茧子。这哪是官家千金的手,这是村姑的手。
没错,我整整当了六年村姑。
野性难驯,亦不良善那种。
1
八岁之前,我是京兆尹府中最受宠爱的三小姐,生得粉妆玉琢,过得花团锦簇。
我娘是宠妾,长相极为妖娆,却也招嫉。
后来大娘子说我娘与账房那位白脸小先生私通,还亲自带人捉奸,捉到我娘和那白脸小先生滚在后院柴房里。
我爹之前有多宠我娘,之后就有多恨她。
我娘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被灌了毒酒,一命呜呼。抬出府时,连个棺椁也懒得给,一张破席子草草裹了身子,扔去了乱坟岗。
只有我知道,我娘是被冤枉的。她和白脸小先生都是被打晕后扒了衣服扔去柴房的。
但我那时候只有八岁,没人听我说话。
我爹也不愿见我了。我猜想,他很可能在怀疑,就他那张麻子脸,怎么能生出我这样漂亮的孩子?
然后越看我越像那白脸小先生。
这蠢爹,无药可救。
大娘子吃透了他的心思,顺水推舟将我送到了最远的庄子上,从此眼不见为净。
2
有个不贞的娘,我的境遇一落千丈。
我空有「三小姐」的名头,但其实庄子上人人可以欺负我。
人心是很恶的。
他们都知道大娘子巴不得我死,便不给我好吃好穿,我要和庄稼人一样干活。用碎石头垒床的本事,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干活不怕,庄稼人干得,我也干得。
但我渐渐长大了,出落了。男人们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看,管事有意无意地蹭我。
我恶心,也戒备。
直到有天半夜,管事摸到我屋里,压住了我。我从铺子下掏出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血流如注。
管事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我却在黑夜里狠狠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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