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考上重点高中,家里却交不起学费。
父亲让我带着一封信回村里找爷爷,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回来的时候,我带着两颗金牙。
1、
这或许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想把这事说出来。
当大家分享着那个年代或惊奇、或反智、或无果的案件时,我借着酒劲,第一次想把所有的事情吐出来。
不过……
不说出来才是对的。
我又想起了朋友的那句话:「以前很多案子都是无头案,报了案也无从查起,而更多的还是不报案的……」
「有些人没了,就随随便便没了。」
2、
我家住在青山坪下坡。
下坡住的都是没能去城里打工的中青年,靠着公路做一些营生,我的父母常年在路边卖当季特产。
坡上是老村,住的都是老一辈。
初三毕业那年,又有一拨村里人进城打工了,父亲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息着。
出去,意味着更多的收入,这无疑是诱人的,特别是当我收到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时。
学费都是问题,更不要说住宿费、伙食费等等。
父亲写了一封信拿给我,让我去坡上找爷爷。
爷爷是个怪老头,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很少带我们去看他,最多是逢年过节见一面。
父亲自己倒是十天半个月就会去坡上照顾老头,如此竟成了村里的「大孝子」。
毕竟和那种打工出去一年回不来一两趟的人相比,困守在村里的父亲至少看上去是孝顺的。
孝顺,但穷困,这其中的因果很难不让父亲心中郁闷。
3、
「你爹呢?」
我把鸡蛋放在那张陈旧油腻的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信,怯生生地递到他手中。
趁着爷爷把脸贴到信纸上时,我开始打量他。他的骨架真的很大,脸上还有道刀疤。
他说话很谨慎,嘴都不张开,他很瘦,黑瘦黑瘦的那种,皮肤紧绷着,仿佛涂了一层蜡似的。
「考上学了啊……」爷爷语气轻缓了许多,眼角的温暖顺着褶皱延伸到霜白的鬓角。
「晚上就别回去了,爷爷给你炖只鸡。」
说罢,他就拖着佝偻的身子往后院去了。我没料到他要留我,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炖鸡,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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