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的最后一丝香烛燃尽，小和尚及时点燃了一根新的香烛。
然后，他走到佛前拜倒，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要离开了，离开他侍奉多年的佛。
小和尚走过无数香客走过的青石板的山路，走过被落叶铺满的土地，下了山。
走到山脚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白衣的女施主。
“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如果不是洛芊芊，如果是我，你可还愿为我还俗？”
白衣的女施主这么问他。
小和尚眯着双眸，似乎有浅浅的笑意流淌，“自然是愿的。”
莫摇愣在原地，山风吹动着她的衣袂，飞舞。
小和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有个人为他走过十世轮回，经历过这世间千年的变化，他知道那个人在他的心底种下了一条狐狸的尾巴。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他的师傅告诉他，这个人才是他要渡的人。他欠她的，是十世的等待。
那天的雷鸣里，他做了一个抉择，他选择了救助眼前的生命，用那条融进他灵魂的狐狸尾巴。
那样的剥离极其痛苦，可更痛苦的不是他，而是历经十世，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挣扎的痴人。他在那个雷雨的夜里，在灵魂剥离的痛苦里，想起了十世轮回的人生，在生命的尽头，有个白衣的女子，她似乎都在，在看着他的生命走到终结。小和尚觉得那才是世间真正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的别离。
一次又一次的等待。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后来，莫摇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小和尚没有想到她还能找到他，没想到她是来替洛芊芊问他的想法。
他觉得，她十世的等待、擦肩太过痛苦，那么，就由他来结束，这轮回的痛。
于是，他说，愿意。
莫摇消失的时候，是痛苦的，满院的树叶已经堆在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小和尚还是觉得乱了。
于是，他继续拿着扫帚扫着空空的院子，直到大树上传来另一个女孩子的声响。
她说:“她活不长了。”
小和尚停下动作，“是因为生命走到了尽头吗？”
“也差不多了。”明纱说。
“那如果，找回本属于她的第九条尾巴呢？”小和尚没有看向树上的人，目光看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渡过她的劫，成就她的神。但是……”明纱沉默了会儿，“她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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