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眼前的女孩,她跟我十年前进宫的时候一样,带着倔强与稚嫩。
可她又和我不一样,她站在我面前,仿佛在问我:
「我不懂,陛下明明是姑姑的夫君,为什么姑姑会愿意让我进宫,为什么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1
冬至那天竟然起了雾,重雾遮盖的正阳城门灰扑扑地耸立在眼前,城墙上黄底黑虎的一排皇旗被雾打湿,低低地垂着。
冬至已至,君王需至天坛祭祀,福佑来年的庄稼收成。
我身为一国之后,自然是陪着君王一起。
龙辇缓缓行驶过后便是凤辇,走到盛家这边的时候我吩咐人将凤辇停了停,然后伸手撩开重重的帷幕,我从撩起半边的凤辇里望出去,朝跪在地上的盛脂笑了笑,喊她:「脂儿,上来陪陪本宫。」
我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小侄女,大约是冻狠了,她站起来的时候仪态很不好,喜形于色,她爹在旁边警示地瞪了她一眼,她像只小鹌鹑一样,立马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小碎步地走过跪伏的人群,上了凤辇。
一上车,她就朝我撒娇,向我生出双手说:「姑姑,可冷死脂儿了。」
其实还好,她穿得厚,伸出来的一双手白白嫩嫩的,连红都没红分毫。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小火炉递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她腻歪过来,没一会儿就靠在我旁边睡了过去。
这孩子年少贪觉,御驾到了天坛都没醒,我也不欲叫她,将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搀扶至我的行宫让她继续睡,因为怕吵到她,所以将屋子内的宫娥都遣下去。
听到她的尖叫是在下午申时,黑沉沉的天一层一层地压下来,大概是要下雪。
我带人过去的时候,盛脂没什么大碍,只是脸色苍白得要命。
院落有一棵很大的红梅,开得早,现在枝头簇簇,像人拿朱笔一滴一滴地滴上去似的,枝干上挂着满枝头祈福的荷包,流苏在寒风中晃动着。
她就站在树下,穿着单袄夹襦裙,比她平时冬天裹成一个球要少穿了很多,估计是睡醒微热,没穿大氅,浑身像是冷的——抑或是怕的,微微发着抖。
贺稷也在,一身龙袍未换,离盛脂几尺远,长身玉立地站在红梅树下,仰头负手似乎正在专注地望着树上挂着的祈福荷包。
听见我这边的动静,贺稷转过身来,眼睛含着笑,望着我问:「你去哪儿了?」
我垂首行礼,目光不动声色地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