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初初来到贺州城的时候,阿惕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这里和京城不一样,没有陛下所发的许多限制禁令,所以一切都显得格外富有生机,活泼、灵动,让人舍不得离开。
大齐是鲜少有歌舞存在的,因为陛下说,曲乐太美了,就像是南冉书中提到过的温柔乡一样,会让人就此沉沦在其中,磨灭胆识,磨灭豪情,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不思进取。
明明只要征战,天下就可以匍匐在面前,明明只要出击,万民就可以俯首称臣——却偏偏偏安一隅。
说得好听叫与人为善,韬光养晦,实则早已如蛆一般,腐烂在深宫了。
所以说,大齐若想勇猛兴盛起来,就不能要这些东西。
于是自从当今陛下慢慢摄政以来至今,就逐渐在民间禁止舞乐歌曲,兴盛尚武之风,若有未经允许,擅自歌舞唱曲者,便会按律量刑,连坐其邻。
当今陛下治世,堪称铁腕,这般律法颁布之后,无数俳优伶乐都被毫不留情地下狱,更有一段时日挨家排查,销毁一切和舞乐声娱有关的东西,若发现有人藏匿隐瞒,自有律法伺候着。
在如此大力的推行下,新法很快就被落实得很彻底,放眼大齐国中,曲乐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孩童们的打闹声还有习武喊杀声。没有几年的工夫,除了宫中接洽使臣和军中庆功大宴时,几乎再听不到任何曲乐的声音了。
天子脚下的都城自然而然是督守得最为严苛的地方,我与阿惕只在小时候随同阿父阿母入宫觐见的时候,捡耳朵听过几次,见过几眼,至于我与阿惕真正懂得曲乐之美、舞姿之妙还得得益于少年时同裴子攸、陈言之、魏无咎三人的游学。
在京中,除了到军营比武或者郊外游猎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以往在京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旦离开京城,来到大齐律法尚未完全覆及的地方,方才觉得大齐的京城里一片灰暗,压抑得令人窒息,死气沉沉。
这是我的感受。
阿惕和我一样。
贺州城是大齐最为西边的城镇,再往西去数百里,就是西昭的地界,这层缘故让阿惕比我更喜欢贺州城。
那个时候,他常拎几个盛酒的皮囊,然后坐在贺州城西边的城墙垛口上,在贺州城悠悠扬扬的曲调声里,一边喝酒,一边看落日。
我慢慢悠悠踱上城楼找他,一见到我,他就笑了开来,向我抛过来一个酒囊,邀我过去。
他问我,有没有见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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