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和刺杀同时发生的,还有一场袭营。
大营的一角乱成了一团,我躲在最暗处,犹如鬼魅一样看着营中火光冲天——我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也没有任何的职权,所以我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刺杀与袭营。
这两件事情的同时出现彻底点燃了陛下的怒火,当夜,他在中军帐内大发雷霆,顾不得伤痛,下旨连斩失职将领数人,亲自监刑,将他们的头颅晓谕三军,告知众人,若再有违抗军法、擅离职守、渎职失察者,就是这个下场。
随后他又怒叱文在中,宴席之上,护卫不力。
他一把揪过文在中的衣襟,逼他跪到自己的眼前,磨牙凿齿地对他说:「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大齐若在平州城下遭遇大败,动摇了国本,你也休想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他一把将文在中搡到地上,连余光都不屑再给一个。
事后我问他,明明宴席的事情和他八竿子打不着,陛下为什么……
「只要吃了败仗,他就会这样对我。」
文在中淡淡地答道,随后看了看我,最终欲言又止,往自己营帐去了。
被南冉袭营的耻辱让陛下暴怒非常,而暴怒则让他的伤口痊愈得极为缓慢。他愤怒地命人将营中未被解救、为数不多的冉人全部屠杀,碎尸、枭首,用可怖的死亡之相一日复一日地在平州城下威胁、示众。
可无论怎样,平州城就像一座死城一样,对于陛下的挑衅与威吓毫不理会。
纵然城下的士兵骂哑了嗓子,跑断了马腿,也换不来平州城的一次主动攻击。
而陛下虽说躲过了致命伤,可他俩之间距离实在太近,那把刀捅得也格外的深,致使陛下饱经痛苦,脾气也变得十分暴戾,若稍有触怒,便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更重要的是,此事之后,他再不许旁人轻易近身,除非那几名贴身多年的随侍,否则即便是南庭奏事也得距离至少一丈开外。
而我……那就得更远了。
眼下陛下对我的疑心未去,所以没有军务的时候,我都尽可能地低调再低调,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军帐内,「主动软禁」,然后把玩着那柄从大冉舞者手中窃来的匕首。
那天趁着大冉袭营,军中混乱不堪的时候,我用一具不知名的尸体将他替换了出来,然后寻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给他安葬,只可惜了他的头……
若有良机……
我是这样站在他的坟前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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