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他堪称铁血的手腕是分不开的。
早在太子时期,他便能夺权摄政,欺君侮上,一言以蔽天下事务,整军事,定国策,振臂一呼,号令举国皆兵,韬光养晦十余载,如此方有今日大齐浩浩荡荡南侵之势。
甚至连我阿父和安顺承当初都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储君赞不绝口,更是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为其南征北战,创不世之功。
可文在中做得到吗?
他有这样的手段吗?
他稳得住那一群誓死效忠陛下的老臣吗?
坦白说,我觉得他做不到。
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眼望着他师从我阿父,修文习武,他的能力我从未怀疑过。
但是有一点,他可能忘了。
如今大齐朝堂上站着的早就不是人了,而是一群食人嗜血的疯子。
唯有疯子,才能治得住疯子。
文明——就是那个人。
如今皇子年幼,甚至未及开蒙,如果文明在外骤然崩逝,这偌大的大齐将何去何从,我没有那个远见去断言。
我只知道一点,昔年共工祝融相争,水神怒触不周山,致四极裂,九州崩。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天下尽苦,百姓不安。
若非女娲舍己补天,斩龙除妖,四极何正?颛民何安?
尔时千年轮转,天崩地陷之日,又再去何处寻找一个救世之神,解生民于水火,定生民于安泰呢?
我不知道。
大齐若生动乱,自顾不暇,届时大冉趁乱北侵,大昭借故东渡,今日的平州城会不会就是他日大齐的下场呢?
我不知道。
可文明毒杀我父,逼死我母,又指使文鹫、安顺承害死我弟弟,这样的血海深仇我真的得生生咽下,再对天地盟誓,此生继续效忠于他,为他征伐天下,屠戮无辜吗?
我不知道。
我甚至连文明明知是我放走裴子攸,却又偏偏饶过我的原因都不知道。
那时,我仿佛又回到了从西岭逃出来,苟且偷生在贺州城外的日子,活得浑浑噩噩,活得糊里糊涂。
眼前,夜幕上的星子渐渐汇聚起来,幻化成一个身着牙白色道袍,腰系丝绦玉佩,玉冠束发的青年公子,他扶着腰间的长剑,站在那个地方,静静地望着我。
而我,也望着他。
「三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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