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之死了。
死在他二十九岁的最后一个月。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见人生第三十个年头时的那一缕曙光。
我也死了。
只剩下一具躯壳,怀抱着匣子,紧攥着纸张,茫然地游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我不知到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何处才是我的归途。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曾好奇地打量我这个失魂落魄的人,但他们大多都还要为即将到来的热闹新春奔忙,所以往往不过匆匆一眼,便又擦肩而过了。
直到我浑浑噩噩地行走到一处门庭冷落的地方,锦缎褪色,庭前罗雀,蓦然抬头间才惊觉,原来这里竟是西外教坊。
我不觉勾了唇角,这里一派凋敝的模样,与我刚刚离开的张灯结彩的东外教坊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衰落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呢?
我不知道。
但我却觉得很开心,紧抱怀里的匣子,不由笑出了声音。
回到别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紧紧地抱着匣子不肯放开,我知道斯人已去,不该睹物思人平添烦恼,可我却劝说不了自己。
因为哪怕只是看见那个匣子,我都仿佛会看见一个高束马尾,锦袍窄袖的少年将军,坐在我的对面,只手托腮笑望着我,对我说,月儿什么时候能将那珍珠冠戴给我瞧瞧?我想那冠子定是和你极配的。
可再当我一晃神的功夫,那身影便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连触碰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而匣子里的那枚玉佩——也是他的。
那温润的质地总是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他一袭宽袍大袖站在我的面前,笑意融融地用食指勾起玉佩,挑得高高的,打量半晌,又从腰间摘下另一枚玉佩放到我的手中,冲我笑道:「以物易物,值也不值?」
我想要伸手接过,可他的身影也随风散去了,那枚玉佩就这样直直地坠落下去,坠到深不可测的湖水里,怎么都捞不起来……
「姑娘!」
翠浓急急切切呼唤我的声音,终于将我从层层幻梦中惊醒。
「您在这水缸边上捞什么呢!」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很是焦急。
此时我才蓦然惊醒。
这哪里是什么湖水之畔,而我伸手去捞的也不过是碎玉般的月影罢了。半条胳膊冻得通红,冬日刺骨的冰水顺着袖子沁到我的身上,我却浑然不觉。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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