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后的第三天。

我爸联系了买家，问什么时候配阴婚。

他们给我穿上喜服，抹上红艳艳的嘴唇。

黄纸上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这是合八字。

1

我们家那边有个习俗。

没结婚的人不能下祖坟，只能火化，不能土葬。

人们又偏偏觉得死人要入土为安，尸体要是被火一把烧了，那叫死无全尸。

所以我们那阴婚盛行。

还有专门干这个的，比如现在在我家的王老太。

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意外坠崖死了，刚巧村里猎户家的儿子前几周被急病死了。

王老太带着猎户儿子的八字上门和邻居家合八字。

我见过猎户家的儿子，嚣张又跋扈，村里一户无儿无女的老人不小心砍坏了他家的菜，上门买菜道歉还不行，还被他指着门口骂「活该绝户」。

邻居家的姐姐温柔又可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可王老太把八字合了，说两个人天作之合。

隔了几天晚上，邻居家姐姐的棺材抬着就去了猎户家的祖坟。

我偷偷地看向窗外，白色的纸钱飘进院里，我甚至看到了八大金刚举着的棺材。

我对着我妈说：「我看到姐姐了。」

我妈睡得正香：「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赶紧睡觉。」

我睁大眼睛，看着邻居家姐姐穿着红色的喜服，脸化得白白的，嘴巴却是红红的。

她冲着笑，但脸上都是泪，我看着她的口型。

分明是「快逃」两个字。

2

我妈停在我的棺材旁边，也不敢拿手指着我。

只是不停地对着王老太使眼色：「我怎么感觉有动静啊？」

王老太伸头看了看我。

「别瞎说，这是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法律社会咱们讲科学。」

我想笑，一个神婆讲法律、讲科学。

我妈听了也不慌了：「小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正好他弟弟娶媳妇没钱，她结婚的钱刚好够家里盖房娶新媳妇。」

王老太皱了眉：「别当着她面说。」

我妈突然被掐住嗓子一样：「不、不是说她死了吗？」

「是死了，但怕她有怨气。」

「怕什么？她的死又不关我事。」

对，我是怎么死的呢？

我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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