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子里的女人,以能在家门口立一座贞节牌坊为荣。
凡是丈夫去世守寡三十年以上的,能立一块石牌。
要是有女儿孙女出嫁,那石牌就能跟到婆家。
我奶就有一块。
她送我姐出嫁那天,我姐的背上就捆了石牌。
可送到一半,石牌突然裂开,渗出了腥红的血水……
1
我奶守了五十多年的寡,是村里守寡最久的女人。
我家门口的那块石牌,立了二十多年。
每天早晨,她都要起早亲自擦洗一遍。
她说,女人这辈子嫁鸡随鸡,跟了一个男人,那就必须得跟一辈子。
还说,贞操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
如果红杏出墙,不守妇道,就会是我妈那个下场。
我妈是被我奶锁在柴房里整整一个月,活活给饿死的。
死的时候,脸和身子瘪得厉害,身上的骨头隔着薄薄的一层皮,清晰可见。
可那双脚却肿得像个圆球,撑破了红色布鞋,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好似烂鱼和排泄物混在一起的恶臭。
那时候我才六岁。
不太明白什么是死亡,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半夜要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等我妈死后。
那些挤在我家门口,嚷嚷着要搬走石牌的村民就被奶奶给一窝轰走了。
隔壁的孙姨来串门,对着我奶奶一顿夸:
「还是你行啊姐!唉,我家里那个臭婆娘野得很,家里老二还在的时候,我就怀疑她在外头有人了!
「要不姐你替我去治治她!」
我奶笑着拒绝了。
要是当时,孙姨知道她脚下踩着的那块地,是埋着我妈尸体的地方,肯定不敢问出这样的话。
那天夜里,我奶一夜没睡,就蹲在家门口,手里攥着抹布,宝贝似的一下一下擦拭着石牌上的字。
嘴里还不停碎碎念着:
「不忠的女人就该死!
「儿子啊!我把她送下去照顾你!
「我们老周家的名声,可不能让那坏女人给毁了。」
……
黑夜里,她佝偻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老长。
盖上了院子里那块发黑的土地。
2
村子里少一个寡妇,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起初,还有平时和我妈一起约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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