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爹毁容,半张脸像个怪物。
然而我命很硬,克死亲妈克死亲爹,最后连后妈都没放过。
一家里只剩个不值钱的异父异母的「哥哥」。
不过,他也快死了。
被我活生生拖累死的。
1
我妈头七这天,灵堂进了个土得掉渣的女人,胖且黑,满脸雀斑,身后还拖着个鼻涕虫——一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像个野猴子。
「荔荔,快叫妈。」我爸腆颜无耻地说。
那年我九岁,年纪虽小,阅历不少,世间冷暖见得太多,于是阴着脸说,「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才是我妈,想给我当妈,你倒是死给我看啊,给你哭丧的时候,我一准儿喊你妈!」
女人闻言一怔,三两秒后地动山摇地哭了起来,我亲爹护「妻」心切,抬手就推——
我毫无准备,一把被我爸搡到香案上,香烛炽烈,我的头发轰一声烧了起来。
在我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香案上的绒布也蹿起火焰,随着供在碗里的香油轰一声,锥心的疼乍然袭来,朦胧视野里我居然还看得清面前三人——
胖女人面露得意。
我亲爸傻子一样懵在原地。
只有野猴子,二话不说冲了上来,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湿抹布,蒙在了我头上。
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我又疼又怕,晕了过去。
2
就这样,九岁的我,丢了一只耳朵。
右耳廓几乎给烧没了,下颌和脖子烧得像树皮一样皱巴。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掉进了无尽深渊。
亲妈去世,后妈上门,烧伤毁容……这其中任何一个元素出现在电视剧里,都会被骂作狗血,然而他们,却实实在在地砸在一个九岁孩子的头上。
学校里,同学们起初惊恐,后来嘲笑,最后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的铅笔盒里永远有小虫子小蝌蚪这样的惊喜,我的衣背总会被悄么声贴上「丑八怪」的字条。
班主任叫我过去,笑着摘掉了我两道杠的臂章,「乔荔,中队长太累了,我们得照顾你的身体。」
现在,我已不记得那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脸上的皮起初烂糊,后来结痂,新鲜的肉长了出来,新旧交错,痛痒难耐,恐怖狰狞。
那时野猴子用双手接着我的眼泪,着急地说:「荔荔,不要哭,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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