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回来,今晚我们成亲。」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知道说完这句话,我们就该当咫尺天涯,再不相见。所以每个字我都说得那样慢,那样重,仿佛已经用尽了一生所有的力气。
一、
义父苏逸,死在了上京。
一月前的离别还历历在目:「为父此去自请追随知炎大人,待在上京安定,就遣苏云前来接你。」
义父仰头长叹一声,继而说出了那句绝情实则又慈悲至极的话:「如有不测,今日就是我们最后一面,安韫,届时苏家和你两不相欠,从此你就做个普通人吧。」
又要如何做个普通人呢?
父兄曾是世代镇守北疆的将军。我自小随他们驰骋北疆,亲见大漠狼烟,哪怕身为女儿身,也想如谢家世代子孙一般守护边塞。
但母亲生育我时正是多事之秋,我于襁褓之中大病一场,又逢战事多地飘零辗转,竟延绵好几年也未得根治。
此后无论如何将息调养,也摆脱不了「体弱多病」的境遇。因此纵心中沟壑万千,在武艺一事上委实毫无资质可言。
彼时大哥寻遍谢家军营中的师傅,也没法让我这个榆木开花。
苏逸便是其中之一。后来知氏、栾氏、慕氏和卫氏的争权倾轧累及谢家满门被斩,也幸得苏逸舍命相护,我才苟活至今。
最初救我,是苏逸与谢家主仆之情使然。他与其长子苏云在代地苦苦经营五年,亦一直想重现昔日荣光。
只是这份主仆之情在师兄苏云心里本就淡然,经年的磋磨,初心更是消弭得近乎一分不剩。
细细想来,义父已是我在这世间最后一丝仅存的温柔。
五年里唯一的光,如今也是真的死在了上京,死在了栾氏最好的剑客手里。
残阳如血,北地苍茫,握着苏云的信,天地在我心中渐渐只投下了一个念头:去上京!去上京!
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日久年深的暌违里,活下去。
二、
六月头上,天气已颇有暑意,石榴花开得已然有了残败迹象。
风林河畔府青街,斜阳西沉,我倚在知月楼二楼窗边,冷眼看着栾氏主公的马车招摇过市。
心中又将苏云的信默念了一遍:「栾氏剑客容宁,上京第一剑,小字阿暖,青州燕兰山人。今日随栾氏主公返上京,酉时于知月楼『风雅涧』赴宴,中途外出执行任务,亥时途经陋铭巷。」
这是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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