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歇了会精神,我试着起身,但一下没站起来,腿是虚软的,全身肌肉像注满了冷水,湿哒哒、沉甸甸地用不上劲。
如果我还有肌肉的话。
垂着头坐着,又休息了一会儿,我再试了一次,这次站稳了。
颈椎的骨头好像撑不起头的重量,酸痛欲死,我低着头,弯着腰,把包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往前慢慢挪。
快到了啊。
冷汗滑到了眼睛里,我胡乱擦掉,睁着眼睛看脚下的路。
奶奶说过,好好走路,别摔跤。
至少这点我要做到。
时间成了割肉的钝刀,残忍,没有尽头。似乎很久以后,自觉走很远了,我发着抖回头一看,其实只不过走了一百多米。
脚下是草,青草下的泥土浸着水,鞋底被吸住了,抬不起来,反而被绊得一踉跄,我脱力地跪倒在一片湿地中。
冷水渗进裤腿,膝盖先觉察出凉意。
一直白光闪烁的视野慢慢恢复了一些,我跪在水中,看清了自己刚刚在稀里糊涂地往哪儿走——眼前是个泛着微蓝的湖泽,水草丰茂,白色的水鸟翩然掠过。
我苦笑了一下。
实在是太好笑了,忍不住一声一声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笑得几乎要断气。
没死在缅北,没死在 D 园区,差点因为饿昏了头,掉进湖里淹死了。
我笑出了眼泪,扭头顺岸边走了一小段,就像一台糟糕的机器终于耗尽最后一丝电量,一头栽倒在地上,眼皮怎么也撑不住,大片的灰黑快速在意识里蔓延开。
晕过去之前,我看到湖中长着碧绿的水草,清澈的水底,巨大的水牛在潜游。
它仰起头,睁着漆黑的杏眼看着我。
……
猛地惊醒过来,我愣了一下,头顶的天已经黑了,星辰冷而锋利地闪耀着。
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撑着地面翻了个身,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卧着一头牛,巨大的牛角在暮色中不动声色地转动。
有小牛在咂嘴,发出哼唧和吞咽声;母牛湿润、安静的黑色杏眼转过来,定定地注视我。
片刻之后,我朝它爬过去。
牛的躯体很庞大,我虚脱地靠在它身上,小牛的头不时会拱到我的身上,带着小崽子生机勃勃的力量,和动物热烘烘的气味。
摸摸母牛的肚子,它没有动,呼吸带着腹部一起一落。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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