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隔几个月,我再次发起了高烧,烧到了濒死边缘。
在暗无天日的狗棚里,我产生了幻觉,看到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挤在狭窄的木板门口,想伸出爪子来抓我。
听见了很多声音,恶意的诅咒,和怨恨的哭诉,无休止的尖叫。
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也没用……这些东西就在我的眼皮下面狂舞,在我的耳道深处呼号。
我应该是发出惨叫了的,只不过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它被吞没在幻象里了。
有人在外面叫骂。
有人送了些水和饭来,但被我哭叫着一脚踢翻了。
有人大力踹外面的木板。
有人在看热闹,发出叽里呱啦的噪音。
纷纷扰扰,来来去去。
黑了又亮,暗了又明。
我又恨又怕,又悲又苦。
恨谁?又怕谁?为什么悲?又为什么苦?我一概都想不起来了。
某几个时刻,也许真的已经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吧,因为用尽力气,眼皮都像山脉一样,压着眼球,睁不开眼,我却看到了一个白光翻涌的隧道。
……
有人在轻轻唱歌。
像是被谁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跌回人间,我就猛地醒了。
意识磨磨蹭蹭地回笼。
我才感觉到嘴皮已经干裂出了血壳子,嗓子里直冒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耳朵里的幻听潮水一样退去了,我甚至奇异地感受到那些呼号的尾音,如同被什么力量拖拽着远去了。
什么是幻?什么又是真?
我还活着,这是真,头脑竟然前所未有地清明。
歌声也是真。
「月亮,月亮爬山上,小姑娘,小姑娘,一个人坐在了水中央,水中央,水中央……有个月亮它清亮亮……」
少女嫩嫩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阿哭的声音。
奶奶的童谣。
我吃力地爬出狗屋,一轮弯弯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树梢,阿哭的歌声,从围墙背后,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地敲了敲砖石的围墙,歌声戛然而止,很快,外面也传来两声低低的敲击声。
我用力闭了下眼睛,两滴很大的泪水滚下来,落进了湿润的泥土中。
烧退了。
第二天,夏玲来看我,海藻一样的头发低低挽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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