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说：「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可我奶奶六十六岁时，却被村里人逼进了福耄窑。
原来老有所依，依的是封门砖。
老有所养，养的是断魂饭。
只是他们不知道，福耄窑的背后，是笼罩着整个村子的诅咒。
1
「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是我们福耄村的立村之本！」
在我奶奶六十六岁的寿辰礼上，全村人都来了。
村长李三叔紧紧地握着我奶奶的手，兴奋得仿佛过寿的是他亲老娘。
「周家老祖宗啊，咱们福耄村，得有好些年没出过老寿星了吧！
「过了今儿，您啊，可就是福耄了。将来，您可别忘了保佑全村的晚辈啊！」
话音未落，我爹就已经拉下了脸，眸色冷冷地盯着村长。
我拽了拽我爹的衣角。
「阿爹，啥叫福耄啊？奶奶为啥今天过后就是福耄了啊？」
我爹的大手盖在我头上，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
「狗妮儿乖，等你长大了阿爹再告诉你。」
一旁的张五婶听见了，凑到我面前，挤眉弄眼的：
「狗妮儿啊，这福耄，就是有福气的老人家。
「六十六，多吉利的岁数啊！
「你奶奶啊，就是被老天爷选为福耄的福星，要为村里乡邻祝福的！」
我想不通，我奶怎么就被老天爷选中了，还想多问张五婶几句。
我爹却伸手把我拽走了，对着张五婶冷哼一声。
张五婶被我爸瞪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直起身来扭头继续看奶奶的寿辰礼。
2
奶奶穿着一袭大红褂子，上面用黑线绣着一团一团的寿字纹，坐在凳子上。
村里的叔伯婶娘，在村长的带领下，像等着开饭的野狗。
一个接一个地凑过去，对着奶奶虔诚叩首，嘴里都大声地喊着些我听不懂的话：
「周家老太作福耄，吉时吉日入福窑，福窑另作长生天，添饭加砖祈运延。」
唱祝声，一声高过一声。
我奶脸上的笑，一次赛一次勉强。
看着这近乎诡异的一幕，我心头莫名一痛。
当天傍晚，我奶就被村里人从家里请上了一顶简易的竹轿，抬着往后山去了。
爹娘赤红着眼想要跟过去，却被村里人堵在了屋里，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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