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弟弟回来了(第1页)

弟弟被活生生饿死了,但他的肚子却像个皮球似的鼓起来,妈妈说他是因为吃了太多撑死的。

大家都在安慰妈妈,可她看向我的眼神,就像之前看弟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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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妈妈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妈妈。

她会给我们裁洋布做好看的书包,还会在冬天给我们的棉衣里添厚厚的棉絮。但是我和弟弟还是冷得发僵,在寒风里像两根摇摇晃晃的干稻草。弟弟嘴边常年挂着两道鼻涕,十根手指露着沟壑般深深的皲裂。

有一次弟弟实在冷得受不了,小小的身躯缩在我怀里,打着哆嗦说:

「姐,能不能让妈把棉衣做大点,我身上冻得疼。」

我把他搂得更紧些,用同样没知觉的手搓搓他的小手。弟弟的手指粗糙肿胀,像两根干枯的老树根。

邻居毛阿婶正路过,看我们抖得厉害,上来捏一把弟弟的棉衣袖口,笑道:

「呵,小娃子这么不抗冻,瞧你妈给你添了多厚的棉絮呢。」

可我知道,这浑身一件棉衣,所有的棉絮都被妈妈缝在了袖口和领子上,任谁抓一把都会讲:

「这么厚的棉絮,你妈对你可真好。」

弟弟跑去和妈妈说,可妈妈却说是因为我和弟弟太懒,要是干起活来就不会冷,可弟弟一整天都在干活,晚上脚肿得连鞋都脱不下来,我和他使劲拔的时候,冻伤的疮从鞋里渗出腥臭的脓血来,弟弟却摇着头安慰我说:

「姐,不疼,真的,都冻僵了。」

第二天,弟弟便因为起得迟挨了打,可我望着外头还没升起的太阳,天色明明是同之前一样地暗。

弟弟抱着头边躲边跑,但扫炕帚子还是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没打几下就散了一地。可妈妈又给爸爸递上了烧火用的铁钩,爸爸接过用力一甩,两道血就像屋檐上刚化的冰,从弟弟头上迅速流了下来,顺着脸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弟弟大叫着边认错,边往外面跑,可爸爸的铁钩依旧追着他,又在弟弟的棉衣上留下两个血窟窿。

我吓得缩在水缸边,一声也不敢出。

爸爸追到院子里,却不知看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身回了屋,和妈妈小声嘀咕了几句,便出去钻到鸡窝里抓出了一只下蛋鸡。

2

妈妈又怀了新弟弟,她和爸爸的脸上多了不少笑容。我和弟弟也高兴,因为妈妈高兴,我们就能多吃一顿饭,弟弟就不用在煮喂猪的饲料时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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