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五年,洪涝。
只二两银子,我就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
至此苏州一等的绣娘,就要沦为扬州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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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那天,苏州城已经下了许久的雨,爹爹和哥哥站在家门口送我。
爹爹老泪纵横。
哥哥连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脸上红了一大片。
「嫣儿,是哥哥没用,哥哥护不了你。」
我心里明白这吃人的世道,怪不了爹爹和哥哥。
田里的庄稼被淹的颗粒无收,码头上挤满了等着做活的苦力。
我和娘亲原来是绣坊里的绣娘,刚开始还能做些工钱贴补家用。
后来,绣坊也散了。
我们只能寻些大户人家的零散活计,绣点东西给人家。
阿娘绣啊绣啊,最终熬坏了眼睛。
再后来,便是这样的零散活路也没有了。
家中饿了一月,米缸里早早就见了底。
灾荒乱世的男人不值钱,女人和孩子却可以换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撑到来年开春,洪水落了地,就能活下来。
「哥哥,嫣儿知道不能怪你,以后我走了,就要你多照顾爹娘了。」
「你的腿要看看郎中,不然真的就要废了。」
「还有,别告诉阿娘我被卖了,就跟她说我寻了个外县的人家嫁了,她身子不济,别让她担心。」
我絮絮叨叨的嘱托着,人牙子不耐烦的敲了敲锣鼓。
我转了身,不敢再回头看去。
顶着淅淅沥沥的雨,走了好久好久。
扬州瘦马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豢养好人家的女儿供男人们消遣。
和妓子相比,扬州瘦马挑选的女孩更精细,模样出挑,又家世清白干净,所以让许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挑上一个快活一时,厌倦了就发买到勾栏青楼里,也不亏本。
这就是扬州瘦马的大多数结局。
人牙子带着我们走了很久,却不见去扬州,而是转头去了京都。
人牙子倒也不避讳:「扬州如今也是洪涝,得去京都,你们才能卖上好价钱。」
京都路远倒也是好事,山高水远,总好过叫家人看着卖笑盈盈。
马车颠簸,如同我日后的人生。
2.
买下我的是一个富商。
他叫沈富,来京都做生意,一时半会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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