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院子比想象中要小一些，林宗辉的尸体连同那个破竹筏被放置在院落的一角，上面覆盖着油布。虽然过去了一天，但还是能闻到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儿。

林继堂此刻躺在一张雕龙纹紫檀大床上，双目微阖，看不出来到底还有没有意识。

输液的针头浅浅地埋在他左手的静脉血管中，上面覆盖着因为苍老而变得褶皱的皮肤，看上去有点儿瘆人。透明的液体有节奏地一滴一滴顺着导管不断进入体内，维持着他那随时都有可能逝去的生命。

如果不是因为疾病，林继堂一定会是一位鹤发童颜的精神老者。苏可寻心里不禁这样想道。

此时这个林家最大的卧室里，虽然一共有三个人，但却显现不出任何活力。屋里安静得出奇，只有林继堂喉咙深处那「呼噜呼噜」的声音随着呼吸一下下地被顶出来，听得人心里直堵得慌。

从刚才开始，林青青就一直在林继堂身边忙碌着，动作先后有序干净利落，体现出了她身为护士极强的专业性。

苏可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先开口说话，之前的奋力冲刺消耗掉了她太多的体力，此刻她坐在那张紫檀大床对面的椅子上，时不时地喝上两口水，眼睛随着林青青的身影不住地移动着。

而看到苏可寻到来，林青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依旧低头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仿佛掠过身边的只是门外刮进来的一阵风而已。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似乎是忙完了护理工作，林青青转过身来。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戴着口罩，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那笑容像是一把冰刀，轻轻划过苏可寻的眼前，令她感到一股寒气。

「怎么，我不能来吗？」苏可寻尽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冷漠。

「当然可以。」林青青在床边坐下，疲惫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是我想不出来你有什么理由要来这里。」

「你不也一样出现在这里？」苏可寻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也看到了。」林青青瞥了身后的林继堂一眼，「我每天都会过来两次，因为这里有我的病人。当然，他这样的情况想要醒过来只怕是不太可能了，无非就是依靠药物多缓解一下痛苦、延续几天生命罢了。」

「其实依照这老头儿的状况来看，多一天少一天，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话是这么说，但我是医务人员，之前林家兄妹也有这个要求，我当然是责无旁贷。至于你说的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在我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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