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条离了河的鱼,顾玉就是能救命的水。
顾玉笑了笑:「哦?原来县主竟喜欢我这样的小太监?」
我用力点头。
顾玉唇角抿出凉薄的弧度,「我虽已不算男子,蜚短流长,还是避忌些为好。」
避忌?小命都快没了,我还要虚名脸面做什么?但凡有其他法子,我至于去讨好他吗?
1
我与顾玉第一次见面,就两看生厌。
顾玉是掌印大太监冯保年亲自调教出来的,看着斯文清隽一副公子如玉模样,实则是东厂一把淬了剧毒的利刃,心肝脾肺肾全被墨汁给染透了。
他居高临下,拿剑尖挑起了我的下巴:「原来永仪县主适才未能来接太后懿旨,竟是在郊外迷了路。啧啧,瞧瞧这灰头土脸的,真是我见犹怜呀。」
皇上病情愈发严重,朝中暗潮涌动。
父王手中有五万兵马,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
太后这时召了我进京伴她礼佛,半是拉拢半是威胁。
既然没人在意我的生死——我就不能博一下吗?
他话里透着阴冷,表情也没有半分怜悯,眼看剑尖渐渐下滑至喉咙,我向来能屈能伸,忙讪讪逢迎道:「南诏蚊虫毒,我荷包里有药,给公公手背涂一涂吧?」
顾玉撩起眼皮,瞟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手背,轻描淡写地向后招了招手:「既然县主如此有心,我也回赠一礼——没看好你的那些下人便不用都杀了。」
落跑的县主也是县主,顾玉也没托大到真要我为他上药,有的是人服侍他,我还得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逃又逃不掉,东厂阉党视人命为草芥,我哪里得罪得起,索性横下心来接受现实:「公公,我没有换洗的钗裙,肚子也饿了,要不我们先回王府……」
见我还算识时务,顾玉眼里有满意之色:「这些东西裕王府俱已准备齐全,放在马车上了。」
他恭恭敬敬伸出一只手来扶:「县主,上车吧。」
2
荒庙之外,无数树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折了腰,树叶噼啪落满一地。
我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安,正想找个由头与顾玉攀谈几句,恰好听到有人踏着泥泞窸窸窣窣进了庙中。
是探路的人清理完路障,正与他回话。
片刻之后,顾玉那道柔和的嗓音果然在软帘外响起:「永仪县主,
若歇息好了就请继续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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