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对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的继母。
她总是让我放学后顶着同学异样的眼光,在校门口帮她一起卖凉粉。
别的小朋友寒暑假吃肯德基去迪士尼。
我的寒暑假只有捡不完的垃圾,卖不完的废品。
考上重本后,我以为从此之后终于可以摆脱她。
却无意间看到她压在枕下的记账本。
里面赫然写道:【给月月攒的大学学费:三十万。】
1
我从小没见过我妈。
听人说她是受不了山沟沟的贫困生活,跟野男人跑了。
奶奶总说我生前是地府里的倒霉鬼,投胎到他们老石家来添堵的。
她经常看着我,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空气说:「要是生个带把儿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女娃!」
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我逐渐意识到。
村里好像就我们家没有男娃。
2
到了三岁的时候,村里好些娃娃被父母送去镇子里上幼儿园了。
听放假回来的二虎说。
幼儿园每天都有鸡蛋和奶,还有漂亮老师领他们做游戏。
二虎嗦着小卖铺里买的真知棒。
我故意靠近他,狠狠用鼻子闻了几下。
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水果。
反正不像爸爸过年带回来的,苹果和橘子的味道。
二虎问我:「你为什么不去幼儿园啊?」
我告诉他:「我要帮奶奶卖鸡蛋,干农活,到了夏天,还得摘花椒呢。」
我摊摊手:「实在没时间呀!」
后来,二虎和那帮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成了小团体。
他们讨论着哪个老师最漂亮,哪个老师教的东西最有趣。
他们嘴里念叨着「安剖、佩尔、波呐呐」。
我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怪异。
我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渐渐地,他们也不带我玩了。
五岁那年,我彻底成了一个没有朋友的小孩。
3
一年到头,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过年了。
运气好的话,我爸会在过年回来。
每年过年前几天,我都会跑到村口等三轮蹦蹦车。
看蹦蹦车上下来的人影里,有没有我爸。
他长得又黑又瘦,但是力气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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