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村里的吊米婆。

村里人常来找她吊米，问事吉恶。

吉则落米为白，恶则落米为黑。

「外婆，要是这落米一半黑一半红，还化成了稀状呢？」

「此象极凶，千年难遇，问事本人喜成哀，牲畜亡，全家丧，恶煞缠！」

「用来吊米的碗必须砸碎了埋进井底，否则吊米婆自己也会遭遇反煞，暴毙而亡！」

听完，我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白天外婆不在，我帮着吊米的谢家人，正是此象。

外婆盯着我的左手：「你撸起袖子。」

只见，我的整只手臂黑得像是烧干了的柴火，皮下有黑色的长虫正在爬行。

1.

起初，我和她说这事的时候。

外婆是一百个不信的。

其一，她干这行四十多年，卜过最凶的象，也只是早些年林家的两位姑娘失踪的谜案。

我提到的这象，她只在祖传籍册里见过一眼。

册里提到，且不论问事人会如何，吊米的师父道行要是不够深，那就会当场七窍流血驾鹤西去。

我一个初入行的丫头，不可能安然无恙。

其二，来吊米问事的也不是什么凶煞之人。

是谢家的儿媳李洪兰。

这谢家人在村里，名声不孬，待人也好。

白天那李洪兰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问她家两个儿子临期的婚事吉恶罢了。

「你把那吊米的瓷碗拿来我看看！」

外婆拎起地上的葫芦瓢，接过我手里的瓷碗。

拿瓢盛水，倒了一勺进去。

只见那澄清的白水刚一落下触到瓷碗，突然滋滋作响，顷刻间，化为几道黑烟消散。

她吓得脸色发绿，差点站不住脚。

「天煞的！赶紧挖井埋了这东西！」

外婆问米四十多载。

我从没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

于是，心下一慌。

连连点头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到隔壁翻出了铲子和盛水的木桶。

可捆绳下井时，又被她一声拦下。

「子时过后不掘井，现在来不及了，丫头你先回来！」

我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井口。

听了这话，双手赶紧扒住两侧，向上使劲。

一脚刚落地，便听见井底一阵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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