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五四情书(第1页)

刘行之死了。

他的太太从无锡赶到北平,请我参加葬礼。

因他的遗物里,几十封信全是写给我的。

但这十年,我与他只有七面之缘。

1

他的太太,那个从来没出过无锡城庆坪镇的女人,夜半冒雪敲响了我的门。

她穿着新做的黑色大氅,脸上冻得红红的。

「俞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刘行之的妻子。」

我记得她。

虽然是十二年前,但那次见面,令我非常难堪。

那时候,北平还叫北京。

学校放假了,刘行之邀请我去无锡游玩。

我们从北京坐上了火车,刘行之对中外车站的历史信手拈来。

到了上海,改换水路,只能买到二等船舱。

拥挤的船舱里多是劳工,我有些嫌弃,刘行之说我有小资本的罪恶性。

他和劳工们凑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有人问他,我是不是他的妻子。

他笑了笑:「不是,她是我的学生,俞歌。」

刘行之是知识分子,被校长请来短期授课,我确实是他的学生。

我用手指猛地戳了戳他,他低下头脸红了,周边的人开始笑了。

刘行之面带羞涩道:「这次回老家,等回来的时候,就是未婚妻了。」

刘行之和我是自由恋爱。

我家在北京,父母对刘行之很满意,于是我跟着刘行之去趟无锡。

这趟路程花了四五天,才到了无锡城庆坪镇。

我知道刘行之家境不错,但走进江南风格的大宅院,我依旧很紧张。

刘行之心思敏锐,握紧了我的手,指着每处院落,说起了儿时趣事。

庭院深处,我见到了一个晚清打扮的女人,很不合时宜。

她的神色比我还紧张。

「你是行之少爷?你回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行之的太太。

2

那也是年轻的我,第一次直面旧社会礼教的威压。

刘行之和他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他外出求学多年,他父母暗地里为他置办了婚事。

北京的刘行之不知道,自己在无锡有个过门三年的妻子。

他喝得烂醉,不仅为我,还为他的理想。

「枉我在外,讲新思想,说新理论,回到无锡,居然还是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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