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里当差多年，总见皇帝看一幅画，画中美人眼下一粒红痣。

孙贵妃被强抢进宫时，我见她眼角下也有一红痣。

人人都道皇帝对孙贵妃用情至深。

孙贵妃却抚着不该微隆的小腹，冷笑对我说：

「画中人并不是我。」

「我喜欢的，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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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宫里有些资历的老嬷嬷了，只伺候受宠的娘娘，小皇帝这日叫我过去，我才知宫里添了位贵妃。

「月青，这是李嬷嬷，往后由她伺候你。」

我向前行礼时，快速觑了一眼贵妃的相貌，便知宫里的娘娘们再得宠无望了。

她其实也并不比其他主子如何美丽，只是眼角下生着一粒红色小痣，与皇帝宫中的美人图一模一样。

贵妃进宫便是盛宠，连我也风光了起来，支领宫中用度的时候，那太监格外殷勤，端茶送水不提，还额外塞了我一片金叶子，说是孝敬我的。

从前共事的一个姐妹见了眼红，酸溜溜同我说：「你可真是交了华盖运，贵妃娘娘再诞下个皇子，更是了不得。」

我摆摆手不说话，其实心里清楚，贵妃恐怕一时不能生养，小皇帝每日来她宫里，她都要发一通脾气，赶走了皇帝方罢。

进宫这么些日子，其实她没张口跟小皇帝说过一个字，更不提侍寝这件头等要紧的事。

光是领用度这会功夫，宫里便又闹开了，打砸东西的声音传出老远，其中夹着小皇帝的声音：「月青，你别不理朕。」

九五之尊语气端着十二分的小心，贵妃终于开言：「滚！」

这话还得了，我们一众奴婢乌泱泱跪了一地，生恐贵妃触了龙怒，连我们也遭殃。

里头沉寂了半晌，小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撂下一句「月青，朕明儿再来看你」，头也不回地去了。

我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竖着耳朵听内殿饮泣的声音，我不便多问，只好等哭声歇了，这才进去，预备收拾残局。

贵妃那时正宽衣，见了我来，慌拢上衣服。

可惜我已看得真切，她敞着的衣服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看月份，必是进宫前就已有了。

2

我倒吸了一口气，打量四下无人，忙扯了一根布条缠在贵妃小腹上。

这外头带的孩子若叫人发现，下场凄惨自不必说，我们合宫都别想活。

「娘娘竟不顾腹中孩儿的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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