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写作的基石:思考、回忆和想象「我」(第1页)

在古典文学理论中,将写作动机分为「言志」和「抒情」两种。《尚书·尧典》中说:「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合声」,这就是说,文章应该写的当是士大夫的言论,是要能兼济天下的。古代正统文学早早地就和政治相挂钩,它本就是脱胎于政治,为政治服务的。正由于这样,《诗经·郑风》这部坦率热情、表达爱情的民歌集或者被说成「淫」,认为是靡靡之音,是亡国之音;或者封建大儒们将之冠以政治、德行的言论,以遮掩其中表达出来的人之本性。

「诗言志」在先秦和汉代是很正统的文学传统,甚至直到今天,也能看到「诗言志」对创作的影响。后来,魏晋文学家陆机提出了「诗缘情」这一说法,就是说诗歌是因为有情感才被写出来的,诗歌是为了抒发作者的情感。这就扩宽了文学表达的界限,也有人将之称为魏晋时代的文学自觉。「诗缘情」对文学的发展有着重要作用,也更接近文学审美的本质。

「诗言志」和「诗缘情」虽是两个相对立的学说,但在伟大作家这里,常常将这两者极好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写作的基本根基,既包含了生命深度,又有了情感体验。比如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曹雪芹由对家世的感慨,写到了对世间万般事物、万种情感的言说。再比如鲁迅的很多小说,既有乡愁、追思、知识分子的困境等等,也有对国民性的深切反思。文中有情感,才能有共鸣;文中有政治,有世态炎凉,才能体现知识分子的本色。我们再具体到作品中,去看作家们的写作动因,就会发现写作动机对于作品最终的完成,乃至风格的形成,都是有着巨大作用的。

史铁生说:「写作是为生存找到理由」,我们看史铁生的小说,就是一直在探讨生活的意义,以及生活的可能性;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人是一个谜,我要揭开它」,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本上在每本小说里,都在探讨人的丰富性的构成,人善良背后的罪恶,以及罪恶背后隐藏着的善意;昆德拉说:「小说不是作者的自白,它是对困在世界这个牢笼中的生命的探究」,昆德拉的小说,也就都带有了哲理化意味,重点去探讨人的存在。

所以,写作动机对于写作者来说,有着重要作用,它决定了我们的写作方向和写作内容。我们作为写作者,先要去明确一下自己的写作动机是什么?大的方面而言,是言志还是抒情;具体到小的方面,就是为何会写作,想借由写作达到怎样的目的?

我们去进一步深究的话,就会发现大多数人的写作动因,就其深层次而言,无非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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