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水生子吗？
我们村有个习俗，女人怀胎七月，便要待在村子的母亲河里待产。
娃娃不出生，孕妇不出水。
生出来的孩子，若是自己漂浮出水，则抱走；
若是沉底，则自生自灭。
我嫂子此刻便在河里生产，她眼见着孩子越沉越深，却被我哥强制拖出水。
我嫂子承受不住死在我面前，我哥却说等着我嫂子给他生大胖小子。
1
我嫂子死了。
由于悲伤过度，眼睁睁在我面前咽了气。
我哥厌恶地回头啐了一口，伸出脚踹了踹地上的尸体：「贱人，生不出儿子，丢脸的东西。」
我妈则是有些心疼：「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我哥埋怨地看了一眼我妈：「妈，下次要个屁股翘的。瞅这干瘪瘪的，我都下不去手。」
我妈一向对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哥哥溺爱得厉害，此刻听了这话，忙点头答应：「等咱家再攒攒钱，再去给你挑媳妇。」
我哥突然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在我鼓鼓囊囊的胸口上流连了一会，抹了抹嘴角：「妈，可以换媳妇，用她。」
我妈这次没再依着他：「傻儿，这可是要留着给你的。」
我妈没好气儿地吩咐我：「哎，你，挖个坑给她扔进去。」
我打小就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就只会哎。
我看了一眼嫂子死不瞑目的样子，缩着头不敢动。
我哥抬腿踹了我一脚：「懒皮子，你想让我自己动手？」
我咬唇说不敢。
我嫂子瞪大的双眼恰好对上我，里面满是怨恨。
她的嘴半张着，仿佛有什么怨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我眼见着她的黑眼仁越来越大，直到覆盖住整个眼球。
我妈啪啪啪就扇了我三个嘴巴子：「站着不动等死呢？」
这三巴掌也直接把我打清醒了。
我瞥了一眼我嫂子，并没有什么放大的黑眼球。
我妈拉着我哥回家了，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散了。
河边树木茂盛，遮盖住了日光。
风一吹，都是一股子难言的臭味。
阴森森的。
我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咬咬牙开始动手挖坑。
没有工具，我就只能用手一点点刨。
我得在太阳下山之前忙完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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