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大山里的蓟儿草(第1页)

我从刚出生起,就成了克死我爸的罪人。

我妈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赎罪。

四岁,我学会了一个人上山割猪草。

十岁,我学会了一个人挑粪水去地里浇肥。

十六岁,我妈破天荒给我做了顿饺子,然后把我的初夜,三千块卖给了一个独眼瘸子。

1

我妈生我那天,我爸从房梁上掉下来摔死了。

我妈举着刚生出来的我,哭得撕心裂肺,痛骂我偷了我爸的寿数。

她想把我送人,可那个人人贫困的山沟沟里,没有人想要一个刚出生就克死生父的女孩。

我就这样被不情不愿地养在了家里。

我妈说,我在家里吃的每一口饭都不能是白吃的。

吃一个窝头就要割一天猪草。

喝一碗苞谷珍就要担一扁担粪水去地里施肥。

所以从记事开始,我的所有的生活就被干活填满。

哥哥可以和村里其他男娃一起做游戏,去县里上学。

而我只有做不完的农活和挨不完的打。

2.

四岁时,我妈第一次带我上山割猪草。

山路陡峭又难走,我穿着露出脚趾外露的草鞋,踉踉跄跄跟在我妈身后。

蚊虫环绕在我身边嗡嗡飞个不停,不一会儿露出的脚面就被咬出了几个大包。

我痒得不行,两只脚使劲抠着鞋底来回摩擦。

可还是止不住地痒。

我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用手抠脚面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狠狠挠下去。

直到脚面红肿一片,甚至被叮咬的地方开始渗血,痛痒的感觉才缓解了些。

可我再次抬头,我妈却不见了。

只有脚下松软的泥土印着一双大大的鞋印,朝山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害怕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这片林子,鸟儿受了惊吓从树上飞起四处散开。

等哭到嗓子快哑到发不出声音时,我终于看到我妈背着背篓,从小路上走下来。

我站起身跑过去抱住我妈的裤腿,鼻涕和眼泪糊在她裤腿上。

我妈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我,露出嫌恶的表情。

「死女子,跟都能跟丢,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在河里!」

我被推得一个趔趄,滚进旁边的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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