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是村里有名的缝尸姑。

经由她缝过的伤口，几乎看不出一点儿瑕疵。

村里缝尸有三大忌：

忌缝一尸多命，忌缝八字全阴，忌缝多尸一体。

七月初八的夜里，

从镇上送来的一具女尸，就连撞了两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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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万万不可，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我奶收回尸体前摆放的三炷香，把钱袋子抛回给来找她缝尸的王麻子。

「这女尸连犯两忌，你就算是给我万金这事我都不能干！」

王麻子是西蹲镇商贾家的下人。

听闻我奶缝尸的名气，这才连夜赶来村里头找她，谁料一进门就碰了一鼻子灰。

这下，他急坏了：

「姑婆，你这不干了我怎么回去交差啊？这可是杨大老板的亲闺女，别说万金，这活干成了，让你去镇上安家落户都行！」

可他说破了嘴皮子，都没能让我奶同意。

祖上的三忌，我奶从不敢破。

更何况这女尸一撞便是两大忌，八字全阴，一尸多命。

最后，他只好灰溜溜地载着尸体，往西边赶去了。

临走前，我瞥了一眼车上那具年轻的女尸。

女尸露在外头的那张脸虽然已经开始溃烂，脖子处也有一道很大的缺口，但能看出，生前应该是个漂亮姑娘。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杵在那干啥，还不快回屋睡觉！」

「来啦！」

……

僻静的夜里，除了时有时无的虫鸣。

偶尔还能听见村道上车轱辘滚过碎石子儿的声响。

早晨，我起来继续纳着昨晚没有纳完的鞋底。

这样一双布鞋，能卖个六七分。

一天我能卖个七八双。

我奶缝尸的活数量不固定，一个月少的接不到一次，多的也就四五晚的量。

可一晚上挣来的钱，抵得上我一个月纳的鞋！

「奶！你这手艺要是不传人，那真可惜极了！」

「别耍嘴皮子，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命硬，是能入缝尸这行的前提。

她不肯教我，是因为我命不够硬。

邻村的孙长福也是个缝尸人。

前些年收了几个徒弟，还没跟着学上几月，一个跳井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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