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垂下来好多条腿。

有的是骷髅骨头。

有的还黏着肉，蛆虫爬进爬出。

地上白花花爬了一堆虫子。

武七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小舅子，开席了。」

只是这一次，来吃席的，都是坟里掘出来的尸体。

01.

刚下大巴车，我行李箱的轮子就滴溜溜掉了一个。

我操了一声，去追轮子，一脚踩进了一个碗里。

一双筷子被我踩断了，饭粒粘了我一脚。

一股寒意涌了上来，今天清明节。

路口供奉的是给鬼吃的饭。

我看看时间，刚好十点。

空荡荡的街头已经没有人了，但路边还烧着香蜡纸钱，夜风一吹，纸灰到处飞。

虽然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但我心头还是有点发怵，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张惨白的刀疤脸。

我吓得嗷嗷叫了半天，才发现是武七。

武七冲我笑了笑：「上路吧。」

我啐了他一口，他立刻打嘴哈哈大笑。

武七的面包车就停在路边，他是做白宴的，也就是谁家死了人开宴，他就去操办。

面包车也被他搞得鬼气森森，左右两个镜子挂了两个小花圈，后座的车窗上还贴了两个「奠」。

后座放了一箱子的香蜡纸钱，还有一张反扣着的大照片。

不用想，肯定是谁的冥照。

妈的，真晦气，早知道不让武七来接了。

但镇上的野摩托天黑就不搭人了，更何况清明节这种时候，再野的摩的司机也不敢往山里头开。

我心里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又喊出了富强民主和谐等百毒不侵的唯物主义词语。

但我的手臂的汗毛，还是一根根毫不留情地竖了起来。

武七专心致志开车，我坐在副驾上，突然看到了脚背上的饭粒，赶紧拍掉。

出了小镇，全是山路。

要回村，还得开四十来分钟。

在车灯的映照下，武七的脸忽明忽暗，脸上的那道疤竟然像虫子一样蠕动了起来。

我说：「哥们儿，开点音乐呗，提提神，有点困了。」

武七嗯了一声，打开音响。

卧槽，哀乐瞬间在车厢内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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