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正厅里摆着一口空棺材。

奶奶说这口棺材不是给死人睡的。

而是为我准备的。

我睡在棺材里的第一天，奶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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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破天荒煮了一大锅肉，香喷喷的直让人流口水。

不像猪肉，也不像牛肉。

奶奶站在灶台边使劲地搅合，生怕那些肉一会沾在锅上，那样味道就不美了。

我搓搓手掌走上前。

「奶奶，我来帮你吧？」

她没有反应，灰白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那锅肉。

这是她为我们家做的最后一顿饭。

我们村有个风俗，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就要入瓦罐坟。

一天送一顿饭，一天添一块砖。

等到最后一块砖的时候，不管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要封的严严实实。

这是老人留给子孙后代的福气。

老人死的越快，福气越旺。

因此送上山的老人，很少有人真正熬到最后一块砖。

大伯母一回家闻见满屋子肉香，急忙忙冲到厨房顾不上烫手，丢了一块带血的肉进嘴里。

她吧唧吧唧嘴，满足的说道：「真好吃，好久没吃荤腥了。」

「你个老不死的背着我们私藏啊。

明天都要进坟了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吃，都放柴了，这是什么肉？」

奶奶喉管低沉，发出一声：「羊......」

我离得近，她模模糊糊似乎说的是两脚羊？

这羊肉一点也不膻。

「老孬货，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快点拿出来！

活看着我们夫妻俩受累啊！」

大伯母光嘴上说着不解气，故意撞开奶奶自己站在灶台中央鼓捣起锅里的肉，还喝了好几口肉汤。

看得我吞了好几下口水，忍不住问：「大伯母，真那么好吃吗？

我能不能尝尝？」

「滚边去，你个死爹死妈的杂种还想吃肉，真晦气。」

她白我一眼我都浑身发怵，肚子饿的发慌又怕挨打。

我把奶奶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稳，继续往灶里加柴火。

吃午饭的时候。

大伯给奶奶添了一筷子肉，大伯母白了他好几眼。

她嘟囔着：「都快死的人了，跟后代抢什么吃的。

这年头粮食紧俏着呢，还养那么多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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