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吹梦到西洲(第1页)

我是春风楼的娼女,被丢在门口等死时,被一个穷书生救了。

我逗他要以身相许,他惊慌摆手。

他说,他有指腹为婚的心上人,只待聘金攒够,便去求娶。

后来,他被心上人害死了。

我埋了他,边埋边骂:

「蠢死了,那一看就是个坏女人,偏你这个傻子看不出来!」

黄土一抔,唢呐震天。

我重回青楼,艳帜高张。

听说那傻子的心上人,正要嫁入高门呢。

1

重回青楼,艳帜高张那日,春风楼老鸨问我是不是还用以前的花名。

我垂下眼眸,应了声好。

龟公利索地将刻有我名字的木牌挂上去。

相思两个字,勾连萦带,媚态横生。

出生时,娘望着簸箕里的豆子,给我取名红豆。

后来娘跑了,赌坊老板当着爹的面,将我卖到春风楼。

楼里的琴师念过几年书。

他说红豆俗气,不如改作相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鸨母眼睛一亮,拍手称好。

相思,相思。

娼女能倚仗的,不就是恩客们一缕若有似无的相思吗?

街外锣鼓喧天,是萧家的迎亲队伍。

我盯着大红喜轿,一言不发。

魏紫倚着横栏,手里的帕子甩来甩去:

「当初你若是从了萧二,今日的风光本该有你一份。」

我抽过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随手丢到地上。

现在也不晚。

我相思想要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2

萧家二公子娶亲,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人人都说,新妇容色娇艳,深得萧二公子的喜欢。

我把玩着手中酒杯:「怎么,那新妇沈氏比我还美吗?」

滔滔不绝的恩客一愣,面上挂上讨好的笑:

「自然不如。相思姑娘容色无双,莫说咱们金陵城里,便是放眼京城,也是拔尖的美人,沈家小姐如何比得?」

「只是沈家小姐是良家女,不好跟相思姑娘作比。」

我嗤笑一声,仰头喝尽杯中酒。

说什么不好作比。

只怕心里在笑我,一个娼女,如何有脸跟沈家嫡女作比。

这就是欢场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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