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葬礼上我哭不出来。

就被妈妈拧哭了。

「哭啊，你怎么不哭啊，让所有人都看咱家笑话吗！」

我的头一下又一下被她磕到地面上。

我的眼睛流出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笑容。

我绑定了反噬系统，再吸收最后一点伤害，就要成功了。

你的好日子要来了，妈妈。

1

我妈是地地道道乡下人，一张脸被风吹得布满裂痕，红里发紫。

眼睛里透着精光。

不多时，她凄凄艾艾抹着眼泪出场了。

「哎呀我那苦命的丈夫啊，你怎么就离开我们了，让我们这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刚刚她还在屋子里嗑着瓜子唠着嗑，四处传播她的教育经验，现在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唱起我那苦命的爹。

我被这表演吓了一跳，我想伸手扶她一下，但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但我妈灵活，一脚踹在我腿窝上，还没等我反应她就按着我的头砰砰砰地磕了几个。

我一愣，额头感觉一阵疼痛。

本以为这下足够了，她那双枯瘦且有力的手却虚掩在袖子底下，狠狠掐住我的胳膊。

「给我哭，哭不出来我要你好看。」

怎么去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表达哀思与悲伤呢。

我还是哭了，我早就没有尊严了。

今天收到的礼金多，保不准我妈一开心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哭不出来是不是不喜欢你爹啊。」三叔嗤笑。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我妈的眼睛。

她那张暴怒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然后，左右开弓连扇了我几个巴掌。

「这孩子，学习都学傻了。」

我还是哭了，很惨，是疼的。

2

葬礼结束了。

吃了炸药的妈妈，看我的眼神宛如盯着一块肉的饿狼。

屋子里灯还亮着。

她对外宣称是整理亡夫的遗物，实际上就是一遍一遍地数钱。

她用手粘着嘴里的唾液，黝黑的手不断摩擦着。

我弱弱地说：「妈，我想吃饭。」

我饿了好久了，为了达到伤心的最好效果，我已经两天不被允许吃饭了。

她抬头看向我，一张脸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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